伊克斯来到那栋灰白色的大楼前，乘坐电梯下到机械执行小队的总部。

队长办公室里面只有艾莉尔一个人，她没有再埋头于纸质文件中，拿着一本杂志，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翻看。

“伊克斯？”艾莉尔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向门口，“有什么事情吗？”

伊克斯点点头：“队长在吗，我有事要向他报告。”

艾莉尔用下巴指了指电梯的方向：“他在卢瓦尔门，应该快上来了。

“你可以等一等，也可以选择自己下去找他。”

“我下去看看吧。”伊克斯说，起身走向电梯。

他刚走到门口，电梯的门发出去一阵轻微的摩擦声，缓缓打开了。

身着黑色风衣的克雷尔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并没有抽烟，手里端着一个小盒子，上面雕刻着奇特的花纹。

“伊克斯？有什么事情吗？”

克雷尔看了看穿着的正装的伊克斯，问了和艾莉尔一样的问题。

伊克斯点了点头，斟酌着语言把自己刚刚在宴会上遇到那位疑似魔女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他没有直接暴露自己知道“刺客”途径序列7“女巫”的特点，以及它带来的影响可以让男性转变为女性。

“你是说，你怀疑罗德玆技术大学新招聘的某位讲师，可能是一位非凡者？”克雷尔问。

“是的，她是一位女性，非常漂亮。”

伊克斯疯狂暗示，他不知道克雷尔到底知不知晓“魔女”途径的特点。

“非常漂亮的女性……”克雷尔无声地重复了这几个单词一遍。

“而我的占卜结果显示，她并不是一位非凡者。”

伊克斯说，“我怀疑我的占卜被干扰了。”

克雷尔没再说话，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卷烟。

“克雷尔，不准在这里抽烟。”艾莉尔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抬头制止。

克雷尔动作顿了顿，然后表情不见异常地拍了拍伊克斯的肩膀：

“走，咱们去炼金室接着谈。”

不，我不想去……伊克斯心里拒绝，他不想去炼金室吸二手烟。

但是心里这么想着，他还是迈开了脚步，跟上克雷尔。

推开炼金室的大门，伊克斯熟练的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坐下。

克雷尔没有坐下，他用魔法点燃手中的烟。

他不再说话，静静地抽着烟，伊克斯也没有开口，只是努力屏呼吸。

炼金室很快就来呛鼻的烟雾填满，伊克斯捂着鼻子，他现在只能看见克雷尔被烟雾笼罩，略显模糊的身影。

——成为“怪物”后，他知道占卜的手段多种多样，不一定局限于资料上面的那几种。

克雷尔所用的可能就是他自己开创或者学习的占卜术。

这种占卜手段的效果暂且不提，反正是足够呛人。

烟雾流转，似乎组成了一幅幅只有克雷尔自己才能看懂的画面。

“她不是非凡者。”过了许久，克雷尔掸了掸烟灰。

伊克斯不知道他是凭借什么作为占卜的媒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也许这就是“烟雾占卜术”的特点。

“其实我很好奇一点。”

克雷尔说，“你判断那个女孩是名非凡者，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很漂亮吗。”

“当然不是，还有，还有……”还有什么来着？好像没有了……伊克斯猛地惊醒过来。

是啊，自己怎么会仅仅因为伊莎贝尔长得很漂亮，就认为她一定会是一位魔女呢。

也许是因为穿越之前看过原著，对魔女产生了心理阴影？

但这种心理阴影更多只是玩梗，仅仅是这种程度的恐惧并不能让我连理智的思考和分析都做不到……

到底是为什么？伊克斯没有得出答案，他在克雷尔的目送下离开了“机械之心”的基地，返回了家中。

……

伊克斯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进入公寓，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现在已经接近午夜。伊格尔夫妇应该都已经睡着了。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拉开了墙角衣柜里的一个小暗格。

里面放着一把银质匕首，还有一些精油纯露以及零零散散的神秘学材料。

伊克斯拿起那把银质短匕，制造了一个灵性之墙，将这个房间与外界隔绝开来。

然后他按照记忆里“愚者”克莱恩告知的那些步骤，布置好了向“愚者”先生祈求的仪式。

——尽管已经知道这个仪式能够确切地指向灰雾之上的克莱恩，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毕竟“愚者”先生还是要面子。

不过他有做一些简化，比如那些食物就没有放置。

他知道这并不影响克莱恩接收到自己的祈祷。

在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还没有克莱恩知晓之前最好尽力配合他表演。

布置好了一事，他闭上眼睛，双手掌心相对举在胸前，做出虔诚祈祷的样子，轻声诵念：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

“我祈求您的帮助。

“我祈求您的眷顾。

“我祈求您让我拥有一个好梦……”

做完这一切，伊克斯动作轻缓地收拾好了神秘学材料和那把银匕，将它们放回衣柜的暗格。

然后他脱下正装，躺到床上准备在梦中迎接“愚者”先生。

……

伊克斯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寂静的黑暗。

突然一阵虚幻的流水声打破了这片黑暗。

他意识到自己正无视激流的冲刷，站在那条虚幻的河流中。

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他下意识回头，看见一轮红月缓缓升起。

场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那轮泛着血色的红月。

血红色的月光映照出一个人影。

伊克斯找不到自己身处何处，他似乎以一种第三人称视角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影渐渐清晰，是一位女孩。

视角转到正面，伊克斯看清了女孩的脸。

她是伊莎贝尔.戴恩斯。

伊莎贝尔在桌前。左手压着一本厚厚的历史资料，右手拿笔写着笔记。

书页翻动，伊克斯拉近视角，想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书上的文字突然由黑色变成红色。

伊莎贝尔看到这样的变化，茫然了一阵，突然尖叫起来。

那红色越来越鲜艳，越来越妖异，以极快的速度从书上渗了出来。

如同鲜血一般的液体凭空出现，从四面八方向伊克斯涌来。

很快，他的视野里只剩下一片浓郁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