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每天的客人，注意客人们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来推测京中的动向，就是白夜这几日要做的事。

白夜学一样会一样，熟悉的很快，仅仅一天的时间，她就不用让掌柜的在旁边看着了。

两天……三天……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京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店里突然涌进来了许多人来买东西，不买茶叶，而是买其他的废品。

“你们院子里的石头卖不卖，给我来点。”

“你们店废掉的青菜叶卖不卖？”

“我要买你们店里的泔水！”

“我也要一桶。”

白夜：“？”

“快点快点，来不及了。”

在掌柜的应允之下，白夜把他们要的，石头，烂叶子，甚至还有泔水，都一一的搬了出来，直接把小店里的存的废物东西给搬出来完了。

甚至还赚了一点银子。

“老伯老伯，稍等一下！”白夜拦住了年纪最大，跑的最慢的一个老大伯。

老大伯拎着一个泔水桶，气喘吁吁道：“你还不知道啊！天家查抄了孙家，搜出了足足百两黄金，他们的俸禄十年也不可能有十万两黄金，你说这是贪污了多少血汗钱才能有这么多金子，能不引起众怒吗？”

说完他就急急的出去，外面早已人山人海的围在路旁。

“掌柜，这件事让我去打听如何。”白夜对掌柜提议，即便是掌柜的不让她去，她也会偷偷去的。

掌柜的也没有阻拦她，由她去。

两人都有自己的打算。

孙家，被查抄的就是孙全执的孙家，没想到皇竟然对他们动了手，也不知是谁提议的。

长街众人议论纷纷，多为咒骂之声，白夜倒是从中听到了几条有用的消息。

“这孙家做何处罚，这部全家抄斩，说不过去吧，贪污了这么多银子，还能让他们安图享乐这么久！”

“男的今日游街示众，明日就要问斩，女的今天就要发配，全都充军去了。”

“贪污这么多银子，活该他们完了！”

男子人头落地，一了百了，可怜了孙府的妻女，一辈子都要活在折磨当中，到了边疆充军，那就完了。

白夜此刻总算懂的，当初孙全执跟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何非要把孙晓双交给她，或许是因为他早就有预感，孙家所做的事即将暴露，哪怕是只救出一个女儿，也可以。

孙晓霜是无辜的，孙全执这般说过。

如同平都公主一样，虽然皇后心思歹毒，但依然有平都公主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儿，而孙府的人虽然可恶，但是孙晓霜并未参与进来，虽然只与她见过几面，但是以她直言不讳的性子，应该是不知道家里的事儿的。

“也不知道是谁查出来的孙家，这可是为民除害了呀，铲除了京中这么一大毒瘤，我们的日子又能好了不少。”

“这我知道，我三姨家的二表妹在一个三品官员家里做丫鬟，听她说是丞相大人参的孙大人，现在也就只有丞相大人敢动孙家了。”

“那丞相大人这次可立功了啊，也不知道皇会如何奖赏。”

“皇如何奖赏关我们什么事，快别说了，孙家人都快来了。”

无数的菜叶子，烂鸡蛋，和泔水泼向囚车，众人辱骂声伴随着愤怒传开，整整五个囚车，一关了十三人，孙全执就在其中的一个囚车里。

他默默的承受着众怒，心如死灰，孙家没了，自作孽不可活，孙家到现在的地步，怨不得旁人。

他们享受过荣华富贵，现在就是该偿还的时候了，等到囚车走后，白夜也离开了这里。

京城之外，一队官兵正赶着一群绑在一起的人走，他们手里拿着鞭子不停催促着。

“快走！这么没有力气吗？花钱的时候怎么没有力气？”

有的女人发出哭哭啼啼的声音，鼻涕眼泪一起流，本是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却让人看着生厌。

“官爷，此事与我无关啊，我不过进了僧服只有半年而已，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没天理啊！”

“官爷！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您要是愿意，收了我也行，你看看我如何！”

她卖力的让自己一张脸显得明艳动人，可惜，身的猪差早已被卸去，脸粉黛未施，甚至还有些狼狈，哪里还有往常的美好模样。

到了边关，那就是成为了军营里的营妓，那才叫生不如死。

“你真当我们是什么人啊？就你这样的，老子就算是去花楼里享乐，也不会看你一眼，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鬼样子。”

这群女人，多是孙府里的小妾，唯独一人浑浑噩噩的走着，不哭也不闹。

看着这群争着抢着奉献自己的女人，孙晓霜一声冷笑。

平日里就争风吃醋，今天竟然为了这种事还在争，孙家贪污的事，证据确凿，她都不知道自己家里竟然有这么多金子。

父亲哥哥都被押进牢里，明日就要问斩，母亲不堪受辱，在家里自尽了，孙家，犯了大错。

她苦笑着流下两行泪：“糊涂啊，父亲真是糊涂啊。”

为了金钱，何至于此。

“官爷，您看看我。”一个女人跪在官兵面前，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凌乱的头发，倒是显得体面很多。“我是孙家的女儿，我身子是干净的，你们带我走吧，我愿意侍奉你们。”

“哦？竟然是孙大人的女儿。”几个官兵相视一笑。

“倒是模样不错，你真愿意跟着我们？”官兵话间有些调笑，眼里不知道是不是嘲讽。

“自然愿意！”她连跪带爬的跑到那个说话的官兵面前。

官兵一把把她抓了起来。

“好，兄弟们，我先带她去那边玩玩，待会叫你们。”

孙晓霜身子一顿，猛地抬头看向那被带走的庶妹。

“孙晓晓！你疯了！你怎么能做这种低三下四的事！”

孙晓晓又怕又惊，她平日里一直不敢跟自己的嫡姐顶嘴，但是今日，不同往时，就算是出卖自己又如何，她更不想去到军中。

还不如在这里为自己谋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