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馆,崔文子只收了麻家兄弟送过来的一筐鸡蛋,莫约十来个的样子。
这还是在盛情难却的情况下。
麻家兄弟见此,只好不在强求,答应亲手雕一块匾,送给崔文子。
沈三万带着苏沂等候半天,说是要晚上一起去放花灯。
随着龙潜节的临近,芮城的夜晚渐渐热闹起来。
越是热闹,就越容易滋生出事故,所以则需要强大的后方为百姓保驾护航。
城卫和衙门,在段日子里,属于最忙的阶段。
不到你轮休的时候,是真的三过家门而不入。
几人坐在医馆的后院中,在院内崔文子把一块土地开了荒,并且架上了木架。
等待开春种些瓜果蔬菜。
几人围坐在一起,石头桌面上摆满了小菜和酒壶。
崔文子抻了一把藤椅,整个人虚脱的躺在上面,眼睛盯着锅里滋滋冒油的鸡蛋。
“小兄弟,你这煎蛋好了没?我怎么看你把蛋液裹在豆角上,咱实在不行就别嚯嚯粮食。”
纪明手中的铁锅在露天灶台上一抖,锅里的豆角和蛋液瞬间翻转,浓香四溢。
庄强和田蒙安蹲在一边,一个深得纪明真传,开始弄齐了烤串,另一个正在卖力的拉着风箱。
“食材是三万和苏沂姑娘带的,菜是我炒的,火是庄强生的,肉是田蒙安烤的。
你白吃还这么多话,小心我给你扔出去。”
纪明威胁着,把锅里的蛋黄豆角装盘,端到了桌子上。
崔文子悻悻的缩了缩脖子,哀怨的指着杨梦言道:“要不是俺老汉,你们哪里吃的上鸡蛋。
受伤了都没人心疼,简直没天理。
喂,杨丫头也什么都没干呢。”
杨梦言抓起豆丝开始吞咽,一脚踢在崔文子的小腿上,嘟囔道:“我难得轮一次休,就不能让我轻松一下啊。好次,纪明你做的豆丝实在是太好次了。”
说罢,杨梦言猛灌了一口酒,面色酡红,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原本在身上披着的红甲被卸下,因为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衣服,杨梦言就套上了纪明宽大的黑色衣衫。
推杯换盏到尽兴时,她那一双修长白嫩的大腿搭在空座上,宽大的敞衣黑袍露出精致的锁骨,不带一丝赘肉的惹火身材,显露无疑。
“姐姐,你好漂亮。”
杨梦言把嘴巴凑到苏沂的脖颈,说话间吐出的热气让苏沂身体僵直。
“我...我才十六......”
相对于杨梦言苏沂确实显得丰腴很多,对上她那带有薄雾的迷离眼光,苏沂渐渐低下头,鹅蛋脸上出现一个小酒窝,微现腼腆。
“哦,那可真显老。”
“......”
纪明眼角抽抽,扯着杨梦言披肩的黑发,把她从苏沂身边拉走,灵性的坐到了二者中间。
沈三万见苗头不对,弄不好小丑竟是他自己,所以赶忙开口。
“月心哥,你让我打听的养生功有眉目了,城内虽然有多家私塾,但教养生功的只有一家。
我已经为你说通关系,明早你就可以报道。”
这话引起了纪明的兴趣,他扭过身看着沈三万,目光炯炯。
“不错,果然在城内还是你消息灵通,不过养生功什么的,咱找人买过来不就好了。我报什么道?”
纪明作为一个立志成为悍匪的男人,你让他背着书包上学堂,这不扯淡。
“买不过来呗,就算是养生功也不是大白菜。况且那老头也不肯卖,只是无偿教给他的学生们延年益寿的。”
“你没死缠烂打,威逼利诱?”
纪明很清楚沈三万,生意人谈生意都是先礼后兵。
“还是月心你懂我,只不过...中途出了点小差子,反正明早你自己去看吧。”
看着一脸蛋疼的沈三万,纪明不由得感到意外,显然这货是吃瘪了。
只不过苏沂在这里,他没好意思说。
“那个......纪大哥,我爹他想邀请你和沈大哥一起去家里吃顿饭。”
“汪汪汪!汪汪汪!!”
苏沂面带羞怯,却被一阵狗叫声吓到。
崔文子伸直了脖子,通过过堂往前院看,大声叫嚷道:“杨丫头你把我家大黑撒开!完蛋玩意,没事对着狗狂吠干什么。”
满脸黑线的崔文子从藤椅上起身,一步一虚浮的往前院赶。
临走之前还不忘对纪明絮叨:“你这媳妇怕不是有什么大病,你可得好好管管啊!家伙的,给我们家狗吓一跳。”
“下回喝酒不带她了。”
纪明把目光收回,看着神色尴尬的苏沂道:“你刚刚说什么?”
苏沂咽了咽口水,目光不自觉的往杨梦言那边瞟,有点小慌。
“我爹说......”
“汪汪汪——”
很快崔文子的叫骂声就传过来。
“那玩意狗冲你叫,你就以为它骂你啊?狗言狗语你能听得懂吗?”
大黑:“汪了个汪子的!”
杨梦言:“?”
“诶诶诶!把你的嘴从我们家大黑身上松开!别任性!完犊子玩意儿!松开!”
纪明陷入沉思,对着苏沂抗拒道:“这狗叫别人听没听懂我不知道,反正我听懂了。
要不咱改日再叙吧,我怕她咬你。”
沈三万起身,看了看天色。
坐在石凳上的苏沂气鼓鼓的望着杨梦言,被拉了好几下才起身。
“人都走了,你打算闹到什么时候?”
送走了沈三万和苏沂后,纪明回到正在和狗对峙的杨梦言身边。
“切,算你识相。本来家里多养你这一只修勾也未尝不可,可当着主人的面乱叫就是你的不对了。”
杨梦言缓缓起身,从纪明身边擦肩而过时,得意的单眨眼。
“这妮子,闹得是那样?”
纪明挠了挠头,折身返回后院,发现田蒙安吃瓜吃的入迷,把炉子点着了,冒着滚滚黑烟。
“你!赔!我!的!烤!肉!”杨梦言的眼眶里淌出泪水。
看着被索命的庄强,纪明火急火燎的往那边赶。
“我发现三嫂你怎么狗话连篇?他才是田蒙安,你老骂我做什么?”
大黑缩在窝里不敢吱声,正在接受崔文子的心理疏导。
自诞生到现在,它还是第一次在狗语这一块被教做狗。
“汪汪......汪汪......”
崔文子抚摸着大黑的毛发,叹气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她是比你狗,但你也不能和一个小女娃一般见识。
咱得有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