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今日早朝之前，接收到这封特殊的密信之后，便直接锁定了姹女，因为清音仙子血脉正统，他还是信得过的。

所以他才会派清音仙子去请姹女前来神殿议事，但是迟迟未来的二人让他心中生疑，更让他确定了姹女就是那只幕后黑手，也就是罗刹女。

于是他选择直接去往姹女峰，却不想到了之后，并未看到清音仙子，他便认为是姹女将清音仙子藏起来了，可是当他痛下杀手之时，清音仙子突然又回来了。

所以在那一瞬间，卫子夜陷入彷徨之中，他心中有些动摇，这才让二女一起来神殿对质。

进入神殿之后，清音仙子和姹女不同的谈吐和清音仙子主动求死，于是，卫子夜再次将清音仙子排除在外，只是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在李凌峰要斩杀姹女之时并未阻拦，而白衣书生归来之后，也并未直接出手。

虽然这其中的确受到了白衣书生的影响，因为他怕直接斩杀姹女的话，会导致青丘山四崩五裂，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都摇摆不定。

直到姹女被金毛狮王一掌拍碎天灵盖的那一瞬间，卫子夜心头心头突然涌现一丝不祥的预感，在那一刹那，他似乎感觉，或许，姹女也可能并非是内鬼。

所以在夫易祭出神农鼎企图医治姹女之时，乃至与李凌峰大手出手，都未出手阻拦。

卫子夜缓缓走到神农鼎前，双眼凝视着这尊古朴大气的鼎祖一言不发。

众位妖王看在眼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夫易和张天宇本来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偌大的神皇殿随即陷入沉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有神农鼎中那玄妙的七彩丹气不断涌入姹女天灵之处。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姹女终于发出一道嘤咛之声，缓缓睁开那双撩人心扉的媚目。

白衣书生看到姹女复活，顿时欣喜若狂，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奔涌而出，嘴巴一张一张，直接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这是在哪……”姹女看到四处氤氲缭绕，丹气横溢，随之有气无力无力道。

白衣书生这才缓过神来，连忙道：“这是在神农鼎中。”

“神农鼎……”姹女眉目之间闪过一丝惊诧，连忙问道：“我……没死？”

白衣书生用力点点头道：“对，你没死，是夫易和天宇救了你！”

“夫易……”姹女恍然大悟，苦笑一声道：“我又欠下他们两个一条命……只是，救下又如何……还不是死……”

白衣书生一听顿时大怒，连忙将姹女紧紧抱入怀中，一字一字道：“大道大上，天地为鉴，我白凤在此立誓，从今日起，谁若敢伤姹女分毫，我必以命相搏，至死方休！”

神农鼎盖未合，白衣书生铿锵有力的誓言在神皇殿中不断回荡，在场诸人无不动容，因为他们知道，白衣书生此誓言虽未点名道姓，其实指的只有一个人，便是神殿之中唯一一个在听到他这誓言之后，依然面无表情，不为所动的卫子夜。

姹女听到白衣书生居然为了她做到这般地步，顿时泪如雨下。

“好了，我们出去吧，我看谁敢逼你！”

白衣书生语气虽然听来绵言细语，和柔温顺，但是其中的杀意早已于整个神殿之中荡漾。

姹女连忙点点头，在白衣书生搀扶之下跃出神农鼎。

一经出鼎，二人一眼便看清了立于鼎前之人的模样，白衣书生瞬间脸色一寒，目似剑光，凌厉无比的盯着卫子夜，同时右臂一扬，躺在地上的周天剑尘随即出现在手中。

但是卫子夜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白衣书生和姹女出来一般，仿佛失魂一般两眼依然凝视着神农鼎。

最后，还是白衣书生最先沉不住气，直接用手中剑尘直指卫子夜，同时冷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卫子夜这才长长叹息一声，摇摇头苦笑一声，自嘲道：“我一向自诩才华横溢，睿智无双，不输当今天下任何人，可惜今日种种，我看到的却是判若云泥，天壤悬隔……”

说罢，卫子夜缓缓转过身形，对着二人拱手屈躬道：“我有言在先，若是我错了，便会向你俯首请罪，我虽才疏学浅，却也懂得抱诚守真，所以，还请姹女神王……恕罪！”

恕罪二字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身份之间，但是卫子夜身为妖皇，却实说了出来，而且这两个字，说的真真切切，可见此时卫子夜心中，的确是愧疚难当。

同时，也能看出，卫子夜的确是一位少有的圣明君王，言信行果，信守不渝。

卫子夜这番行为，却是让神殿之位诸人大吃一惊，尤其是白衣书生，手持周天剑尘直指卫子夜的右臂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白衣书生连忙看向姹女，只见此时姹女同样瞠目结舌，惊慌失措。

此时，一众妖王也终于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金光一闪而过，便将卫子夜身形托起，正是金毛狮王。

却不想，卫子夜直接一掌将金毛狮王推开，再次拱手屈躬，字字有力道：“卫子夜请神王恕罪！”

卫子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所以诸人没有再劝，齐齐向姹女看去。

此时姹女终于反应过来，心知沉冤已是昭雪，随即含泪微笑点点头。

白衣书生不由眉头一皱，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姹女都已经释然，他便也没有再说什么，连忙将周天剑尘收起，上前将卫子夜扶起。

卫子夜自然知道，白衣书生定然代表了姹女的本意，随即道：“多谢神王不罪之恩。”

白衣书生叹了口气，随即转身扶着姹女，缓缓向神殿之外走去。

“陛下……”金毛狮王正要说话，可惜话还未说完，便看到卫子夜摆摆手示意其不要再说，连忙闭上嘴。

卫子夜长长叹息一声，转身走上玉阶，坐回神皇宝座，再次长长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