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处拐角，阮念娇忽然感觉背后泛起一缕寒意。

她身形忽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离开了原本的位置。

“砰”

果然，皮埃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面色黑沉。

第三天的观测功能已经彻底关闭，所有玩家都再次陷入了未知的恐惧之中。

皮埃尔的步子前所未有的轻，如果不是直觉灵敏，恐怕阮念娇此刻已经和代她受过的墙面一样倒在地面上了。

小丑的神色异常的复杂，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恨和烦躁。

阮念娇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份纠结的情绪，心中念头微动。

她微微侧身，避开皮埃尔的视线，然后对着张居淮做了个手势——万幸，这块空间的“眼睛”已经被清理干净。

青年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还是不动声色地向外撤离。

阮念娇则是纵身向着皮埃尔逼近。

躲开皮埃尔一记电锯的同时，她意外地从皮埃尔眼中看到了一丝犹豫。

这不应该。

她本以为是玩家们大肆破坏乐园里的“眼睛”让皮埃尔愤怒，或许他们也有某种“任务指标”需要完成，所以才会来找她“讲和”。

可是不对，皮埃尔眼中的犹豫并不像是在纠结要不要杀掉她。

或者说，在他眼里，一个玩家的生死根本不需要考虑，无论她会不会给他造成麻烦。

那份犹豫的情绪，背地里藏着的分明是隐晦的慌乱和焦虑。

连阮念娇都对自己的猜测感到荒谬。

下一秒，皮埃尔异常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每个字都艰涩异常，像是生锈的发条机器被强行运转，每个音节都传达着不堪重负的痛苦。

“嗬嗬…蠢货…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眼前的小丑撤掉了滑稽尖锐的伪装，喘着粗气，语气低沉，带着浓浓的恐吓意味。

他在慌张什么？

阮念娇把疑问藏回心头，轻轻浅浅地勾出一抹相当乖顺的笑容，认认真真地回答道：“我们在给您制造麻烦呐。”

“……”

皮埃尔表情空白了一瞬间，然后脸上的怒意更盛了几分，却在努力遏制。

他粗重地喘息着，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却被阴惨惨的妆容衬得格外阴森。

“停下你们的行动…我是说，这位小姐，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你们不是要离……”开这里吗？

阮念娇飞快打断，温吞地说：“可是，尊敬的皮埃尔先生，我们继续这样，好像也能达成目的呢。”

“你们！！”皮埃尔顿了顿，眼中的焦虑几乎溢了出来：“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阮念娇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越发轻缓：“对啊，我们不知道呢。”

皮埃尔语气狂躁异常，却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新生的魔鬼…”

他突然止住，眼中多了几分清明。突然看向阮念娇的位置，看起来十分危险。

阮念娇抿了下唇，一字一句道：“我是值得信任的，您应该相信我的，对吗，皮埃尔先生？”

女孩语气轻柔而坚定，明明在信口开河，却让人难以产生质疑。每个字从她口中吐出，都带着令人相信的意味，摄人心魄。

传说讹兽可以欺骗天地，亦谣的“谣”字，取得正是谣言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