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似穹,笼盖四野。
大地无垠,蓝山起伏,青绿苍茫的大草原在其中伸曲蔓延,无边无际。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
风中传来羊噑,牛啸,马嘶,一派苍凉浩瀚。
绿草苍野之上,羊群,牛群,马群,排山倒海一般迁移合围。
黑牛,黄马,白羊,浩浩荡荡,奔驰在蓝山绿草间。
牧民在其中穿梭吟唱。
这是上苍与凡人合描而出的一幅瑰丽、雄壮、苍凉的绝世名画。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当声响起,在这幅名画之上,忽然闯进了一个不和谐因素。
一头小黑驴,背上驮着一个穿着打扮迥异此间牧民的年轻人。
小黑驴嘚嘚、嘚嘚的甩开四蹄狂奔,驴背上的年轻人不停地扯着缰绳,满脸无奈郁闷。
花恺真的很郁闷。
骑马和骑驴真的是两回事。
没了狐狸,他竟然拿这头区区死驴没有一点办法。
加上他自己也不识路,竟然迷路了。
特么的,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游戏江湖是说说就行的吗?
以后再也不装比了
看着遍地的牛羊骏马,花恺已经决定,把这头死驴宰了,做成火烧!
这看这景象,已经不知道迷路迷到了哪个边边角角,花恺索性放开了绳子,任这死驴奔跑。
不知跑了多久,小黑驴许是累了,也或许是认为背上那个蠢货应该已经被它折腾得够呛了,终于停了下来,四只蹄子慢慢地踱在草地上。
花恺眼前,已经出现了一片连绵的帐篷,有许多藏民往来行走,其中还有不少回人、汉人,也有人不时高声呼喝。
这似乎是草原上的一个集市。
花恺跳下黑驴,扯起绳子,小黑驴还想玩犟的,花恺鄙视地斜了一眼。
小样,在背上小爷没法子治你,到了地上你还想跟爷玩横的?
他竟然对一头小黑驴用上了一身绝世神功,黑驴又哪里可能抗衡得了,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拖着可怜的黑驴走在集市间,没行多远,花恺眼中忽然一亮。
一个又高又瘦的人牵着几匹马,在高声叫卖。
其中有一匹健壮的小马,让花恺双眼一亮。
说是小马,是那卖马人叫的,因为这马年纪其实体型一点都不肩背差点就比人都高,长长的白色鬃毛在风中飘扬,神骏之极。
好马!
花恺肚子里还是有点货的,一眼就看出这马的底子极好,正好买下,换了这头死驴。
于立马走了过去:“喂,你这马怎么卖?”
那汉子回头一看,眼睛霎时一亮。
这卖马人是个藏民,他常年行商,精通汉语,眼睛又毒。
这么俊俏的汉人,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又从来没见过,这要不宰更待何时?
眼珠子一转:“一百一百九十两银子!”
他刚黑着心喊了一个高价,一想又觉得宰得太轻,到了嘴边又加了近一倍。
“”
你当小爷傻吗?要宰人也不掩饰着点。
花恺心里微微不爽,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这汉子以为他喊的是高价,其实就这样的马,放在中原地区,没有个千两银子,想都别想。
也许是这里的行情如此,马在这里并不值什么钱。
虽然不爽他摆明了宰客的行为,但其实还算是自己捡了便宜,撇了撇嘴,便打算掏银子。
汉子见他动作,笑得咧开了大嘴,同时也有点心疼地扯了扯,心想:娘的!还是特么地喊少了呀。
这时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哎!那汉子,你这马价钱不对!”
一个公鸭嗓子突然插了进来,花恺一听就是个半大孩子,还没过完变声期。
咦?还有人打抱不平,看不过这卖马汉子宰客?
卖马汉子一愣,旋即怒道:“怎么不对?我这马可是”
这时他看清了来人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顿时晦气道:“去去去!小屁孩子,别来这里捣乱!”
花恺也看清了来人。
一个十来岁,还没有脱离熊孩子范畴的小屁孩。
长得倒是很俊秀,只是脸颊上有一道刀疤,就像一件完美的雕刻上,被人恶意地划了一刀。
虽然将原本的完美给破坏了,却也没有让他变得狰狞丑陋,反而让他有种邪气,平添了几分奇异的魅力。
两只漆黑的眼珠子不时地乱转,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就是个欠揍的熊孩子。
花恺见了这副相貌,心中微微一动,不会这么巧,真是那只熊孩子吧?
熊孩子笑嘻嘻道:“捣什么乱?我是要买马,你这马不卖吗?”
“买马?”
卖马汉子上下打量了熊孩子一眼,便嗤笑了一声,不耐烦道:“去去去,要买马叫你家大人来,别妨碍我做生意!”
他急着和花恺成交,先把银子坑到手,落袋为安。
熊孩子笑道:“何必要叫大人,有银子不就行?”
卖马汉子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有银子?”
熊孩子拍了拍腰间鼓鼓的行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显然不少银两。
笑嘻嘻道:“银子不太多,金子却不少,你卖不卖?”
卖马汉子看了一眼他腰间的行囊,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脸上荡漾起灿烂的笑意:“卖!有钱就卖!你看看,要哪匹?我跟你说,我这些马可都是宝马,价钱可不低的啊!”
“我就要这匹。”
熊孩子指一匹马道,正是花恺看中的那匹白马。
卖马汉子一顿,犹豫了下:“这匹不行,这马是这位兄弟买了。”
熊孩子摇手道:“他又没付钱,而且你刚才卖的价钱也不对。”
“怎么不对了!我跟你说,这可是匹宝马!少一文我都不卖的!”
卖马汉子怒了,娘的,原来是来坏老子生意的。
又担心地看了一眼花恺,生怕花恺也反悔。
“没错,这是匹宝马,所以至少应该值三百十两银子,一百九十两,太少了。”
“??”
熊孩子的话出乎卖马汉子的意料,懵了一下,然后又怒了:“你在开我玩笑!”
“我会开玩笑,金子可不会开玩笑。”
熊孩子说着,竟然从腰间掏出了一块金灿灿的金叶子:“一两金子六十两银子,三百十两银子,就是六两三钱三分三,这金叶子大概重七两,拿去吧。”
汉子懵比地接过金叶子,又懵比地递过白马的缰绳。
熊孩子笑嘻嘻地接过缰绳,又从腰间掏出一块金叶子,递给了一旁一直不出声的花恺,塞到他手里:“书生啊,这马太烈,我怕你这柔柔弱弱的身板降不住它的,给你钱,你再去买匹温驯些的小马吧。”
花恺拿着金子,笑了笑,没说什么。
不拿白不拿,这可是金子!
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牵马离开的熊孩子,这小东西,还不算太熊。
眼珠子转了转,便拖着小毛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