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洛华大步走向前,将那坛酒放在一旁的案几上,松了口气:“累死我了,这玩意儿太重了。”
“你来干什么?”李阙琛又问了一遍,这次连头都不抬。
“你以为我千里迢迢从西疆赶回来干什么?我回来送阿姝最后一程,不过去看她,还得经过你同意不是?”叶洛华还是像几年前一样地随性,也不管他们的身份转变了多大,她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
“朕倒是忘记与他们说了,之前的出入自由令牌应该不能用了才对。”
叶洛华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危机感,尴尬地笑笑,说道:“是哦,如今您是皇帝了呢。陛下能让我去看看阿姝吗?我带了她最喜欢的梅子酒呢,说不定,她馋了,就回来了?”叶洛华盯着少年的神色试图寻找一丝可能性,不过少年终归还是少年,就算再努力地将自己伪装起来,也无法掩藏少年的心性。
李阙琛哭了,叶洛华能听见他吸鼻子的声音。叶洛华一直觉得就算他在自己面漆哭了也没什么,之前与现在以至于之后的他在叶洛华心里都没什么变化。不过这次顾及着李阙琛的情绪,她还是没能明着安慰他,只是柔声问他:“陛下,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阿姝?”
于是她听到了极轻的一声“嗯”,李阙琛放下手中的笔,板着脸理所当然地提起了梅子酒,大步走了出去。
李阙琛没走几步,就回头提醒她道:“先多穿点衣服吧,那里还是挺冷的。”于是二人又等了一会儿才去,意外的是,这个位置与勤政殿很近,一进去就是寒气扑面,叶洛华忍不住抖了抖。
叶洛华哆嗦着说道:“酒不会冻住吧?”李阙琛并没有理她,绕过一堆堆的冰块,在李阙姝的棺椁前停下。叶洛华是第一次见到死去的人,虽然对象是李阙姝,她还是有一些害怕,她想给自己壮壮胆子,伸手去拿李阙琛提着的梅子酒道:“酒给我拿着吧。阿姝应该也想喝了,应该还没冻上吧?”
李阙琛回头,找了个案几,将酒打开,叶洛华也顺利从带的袋子中拿出了三只玉盏,颇有些伤感地道:“我在西疆买了好几只这样的酒盏,还送了几只给阿姝,没曾想只能以这样的形式与她喝上酒了。满上吧?”
这两个人都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哭,却都没有忍住,李阙琛别过头,而叶洛华正捂着脸,好一会儿,叶洛华才缓过来,她重新扬起笑脸,假装着轻快的语气对他说道:“不能哭哦,阿姝不喜欢哭,你得笑,阿姝最喜欢笑着的你啦。来,拿着,喝。我去给阿姝斟一杯。”
棺椁里的脸苍白而又祥和,比起李阙姝还在时柔和了很多。洛华端详片刻,最后将酒放在了棺椁之上,碰杯,正准备喝下时,李阙琛也走了过来轻轻地碰杯,两个人一饮而下。梅子酒入口冰凉,还带着梅子的酸味,叶洛华又给两人斟满,可怜的小皇帝已经放弃挣扎了,毫无表情地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