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晴崩溃的看着我,红润的眼眶早已盛不下充盈的泪水,她紧紧的攥着拳头,这个姑娘在这时刻看上去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和我讲述她的故事。
“能停车吗?”她的嗓音因流泪而变声。
清禾愣住了,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我向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秦泽在这时候多嘴:“我说,小姑娘,现在咱们的情况你也知道......”
“秦泽。”清禾轻轻摇了摇头,让秦泽不要再说,赶紧将车停靠在应急车道。
我们四人纷纷下车,清禾与秦泽自觉的远离我们站在不远处,秦泽点燃香烟嘬了一口,一股淡白色的烟雾飘入空中。
我和章晴依靠在应急车道变的栏杆上,接着我扶着章晴的双肩试图让她放松心情。
“你说吧,放心你的秘密我不会和任何人说。”
章晴抿了抿嘴,她低下红肿的双眼,那睫毛忽闪忽闪显得格外漂亮。
“能让秦泽哥给我跟烟吗?”
我惊愕道:“你......会抽烟?”
“哦,看我这记性。”章晴拍了拍脑门,将脸埋在了手掌里。“我忘记你怀孕了。”
“没,没关系。”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现在我非常纳闷这个女孩到底有多少秘密,她纯欲的外表下都在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微风吹拂着章晴的头发,撩乱着的发丝胡乱的扑打在她的脸上,她用细长的手指划过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再次露出淡红色的双眼。
“秦泽,烟拿过来。”我叫到。
秦泽将烟和打火机都递了过来,我放到章晴的手里,章晴点燃了几次但风总是将火苗吹灭。
我听到章晴小声的说了声“该死”,而后火苗点燃香烟,她嘬了一口背对着我吐出一个烟圈,随后找了个逆风的地方面对着我。
我双手插在胸前,等待着她发声。
“那个神婆没有死。”
“什么?”
“她没有死。”
“她不是自己葬送火场吗?”
“她逃出来了,那不是她的死期。她是神婆,你忘了?”
“你骗我们?”
章晴摇了摇头,弹了弹香烟上的烟灰。
“她本可以救全村的人,但是她没有。她还告诉我,我其实是会死在这场瘟疫中的。”
!
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让我脊背发凉。这个17岁的女孩在此刻让人害怕,让人陌生。
“是神婆告诉我如何活命的方法。”
“什么方法?”
章晴开始不停的吸烟,香烟的头正迅速灰化。
“我这样说吧,我这条命是用弟弟的命换的。”
!!
“你弟弟不是......”
“我撒谎了,他只比我小了两岁。他一直都活着,但母亲的确是因为生下他难产去世了。”
我一时间觉得十分无奈,我们是那么信任章晴,她却如此撒谎对待我们,此刻的我有些恼火。
“说到底,你无非是怕我们不救你对么?不会带你离开村子?是不是?”
“有这种想法。”
“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我家的店里进来了几个人,那几个人好像已经受到了变异但是周围人都没有察觉。他们点了餐,也吃了面,但是有一个男人没吃完面突然站了起来,他开始尖叫,我觉得那是他变异后的疼痛感,脖子青筋暴起粗得像钢筋,你能感受到那种可怕吗?
接着他就开始胡乱的拍打桌子,场面一度混乱,其他人都惊慌的跑了出去。我和弟弟当时在吧台看店见到那个场面我俩也惊慌失措,这时候我爸爸从后厨出来。
他见到那个东西紧忙把我俩往那间屋子里送,可那怪物已经追了上来,我们三人都堵在那个门口,爸爸和弟弟都在抵抗那个丧尸,当我用钥匙打开那门,丧尸已经将父亲的脸咬烂,弟弟接着也要和怪物肉搏,那怪物咬伤了他的左手,那会我已经进入了屋子,弟弟一只手扶着门边,我把他推了出去。”
“这就是神婆说的你需要牺牲别人来保全的自己么?”
章晴没有回答我,继续说道:“我独自待在屋里的那段时间每天都在自责,我快要疯了,所有的事情发生只在那一瞬间,但我却真的没想到自己用双手推走了弟弟。”章晴开始哽咽,手中的香烟也已经燃烧殆尽。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在看到摄像头里的景象无法忍受,我每天仿佛都是在自我折磨,我忘不了爸爸被啃下的半张脸,也忘不了弟弟那只被咬断的手。我在屋里听着他俩的尖叫,直至消失不见。直到我出来才知道,也许是他们还将丧尸引出了屋子,也许他们当时还是为了保全我。”
章晴开始歇斯底里,她蹲了下来环抱着双膝头埋在里面。
清禾和秦泽都看了过来,此时的我也不知如何安慰,我不知道如何形容章晴,她是人是魔,我该如何判断呢?
“你说那个神婆还活着是吗?”
“嗯。”
“你怎么知道的?”
“他和我说过,她会用这场瘟疫来报复这个村庄,而她也会因此涅槃重生回到这片净土。她说这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她之前的侮辱都是值得的。如果她不假装死亡会一旦瘟疫发生泽会有更多人怪罪于她,她甚至可能会因此真正的丧命。”
这个神婆真的让我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的聪明,机关算尽,人算天算竟全部玩弄于她的股掌之间。
等等,那难道在我们三人在进入章家村前,我在丛林中看到的那个人影竟会是这个神婆吗?她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们,这一切竟是也被她算好的?我深呼了一口气,我不敢再细想下去,这一切的巧合和神婆的所作所为像是一场电影。
我定了定神,蹲下身子和她说道:“你方便我和他俩说吗?”
章晴抬起头摇了摇道:“不要,不要告诉任何人。那神婆还曾说过你们三人中会有一个人离开。”
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是死亡?还是离开?
“你是说秦泽吗?在那之前他要和妻子前往苍台与我和清禾不是同一个目的地。”
章晴舔了舔嘴唇:“神婆没有多说,她只是一嘴带过,因为和我没有关系,当时我也只是当听了个故事。我没想过她说的一切最后竟然都成了事实。”
我回过头望向清禾和秦泽,会是他们两个中的谁呢?还是这个人呢会是我自己呢?我站了起来,拉起章晴的手,向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