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旧鬼使神差的从背包中将那包军粮取了出来,放在他手中。
周凯旋迷茫的看着他,失去了精气神,饥饿已久的他很快失去了那股一往无前的信念,望着苏漾拿出来的拿包军粮,明明面印着熟悉的寰宇文字,但那产品的封装看起来是如此的陌生。
看见周凯旋半天不行动,苏漾只好自己将还算干净的水源灌入自热袋中。
很快,自热袋散发的高温将那单兵自热军粮给闷熟,当苏漾将自热军粮的袋子拉开时,一股蒸腾的热气带着香气扑面而来,让周凯旋的肚子下意识的吼叫了起来。
看着周凯旋沉默的样子,苏漾将军粮放到他手中,顺手将其中配备的筷子给他掰开。
最终这个男人还是很冷静的用自己颤抖的手从袋子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夹出带着酱香的米饭,他吃的很慢很慢,就像是那袋子中的东西是绝世美食一般,爱到每吃一口都分外的不舍。
他眼中的情绪很重,将米饭吞下去的时候似乎都用尽了全身力气,良久,他终于自热军粮给吃完,低声说了一句:
“如果当时我们有这东西……”
“其实没有差别,推云童子的大妖域之中,只要你们身体虚弱到一定程度,就会被那漫山遍野的风雪给吞没,化成一座永恒的冰雕。
但你们已经精力了,所以,周凯旋先生,迷茫没有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当苏漾说完这句话后,他停顿了一下,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硬要说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那就只能说明我们还不够强吧,如果足够强了,就算是那些妖族和其他国度们不情愿,也依旧会认认真真的倾听我们诉求。
所以,周凯旋先生,变强吧的,无论军队也好,现代科技也罢,亦或是联手寰宇修行界一起扎根现实,生根发芽,也许有朝一日,岁月漫长,铅华洗净,我们可以看得到一个人人吃饱穿暖,将外敌抵御在疆土之外的盛世。”
他看向了远方,感觉到自己好像要从一段记忆所塑造的世界中脱离出去了。
他连露出了怅然的表情,低声说道:“人啊,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做,想看盛世,那便自己去看吧!”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迷雾逐渐消散,回过神来的苏漾望着自己学生宿舍的大厅,恍若隔世。
……
乌云弥漫,大风高歌,川渝之地的一座大城中,周凯旋从睡梦中苏醒,不知何时脸已是泪流满满。
似乎是察觉到周凯旋这边发生的动静,石擎天掀开了帐篷走了进来,皱着眉扫视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定海棒刚刚察觉到这里似乎有一些术法发动的痕迹,你那边没怎么样吧?”
周凯旋轻轻的咀嚼着牙齿,一股带着酱香味道的米饭在自己口腔中蔓延,良久,他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望着石擎天说:
“擎天,你说我们这一次能够封印掉川渝地区的洞天通道吗?”
石擎天愣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道:“这我怎么知道,尝试了才知道,如果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那之前说的什么话也不过是空谈。”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擎天,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对那处通道的所在位置有了一点猜想,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需要一次闪电般的奇袭……基本没有人伤亡的那种。”
“啊?”石擎天愣了一下,“你确定目标了?”
“四五成。”
“那TM还不干?我进来了的时候都已经抱着捐躯的想法了。”
“我们还需要几个足够强的战力。”
这一次,石擎天沉思了一会,皱着眉头说道:“我可以尝试联系一下邻近省份的几个朋友,他们那里也不好过,我不敢保证,这可能需要半天时间。”
“他们……足够可靠吗?”
“当世人杰,不在我之下。”
“好,我们先不走,留半天,等回复。”
……
后时代,占星楼前,堪舆司主仰头喷了一口鲜血,那乌黑的头发瞬间半数发白,他气若游丝的跌坐在地,但嗓子眼里却止不住的狂笑:
“父亲,你看到了吗?你总说我多了三分懦弱,失了我袁家奋九世之烈改写苍天的魄力,现在你再看看,我可曾有几分像从前。”
他说完之后,那脸证明了自己的笑容却缓缓消失,望着占星楼前转身看着他背对自己的幻影,低下了头暗自神伤:“父亲,如果你还在该多好,天行想你了。”
然而,那终究只是后世人映照过去人的幻影,一任袁家家主早已天人五衰魂飞魄散了。
那少年郎一般的署长望着那逐渐平息下来的占星楼,脸也难以避免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啧啧啧,你们到底给过去送了什么?本来开始暴动时间线就在一瞬间完成了闭环。”
堪舆司主袁天行脸露出了一丝自得的笑容:“署长,越是足以影响世界的东西,想要扭曲因果投递到过去就越困难。我们不像是海的对面那般拥有命运三女神的神器,能够更加轻松的撬动命运,但我们也不需要……”
袁天行黑白交杂的白发垂落下来,望着署长很认真的说道:“但是啊署长,凡是命运的馈赠,都已经在暗中标注好了筹码,传闻命运三女神还没有陨落,作为掌控部分命运权能的神器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落入到他们手里。”
署长点了点头,但是过了一会儿后又反驳了:“也不算,海对面的那群人精明的很,他们未必猜不出那个命运神器有问题,之所以没有动作,无非是因为那个命运神器所带来的利益足够的大而已。
他们的文明之格本来就是这样,有利有弊,海洋文明向来喜欢行风险、赌国运,也许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下注赌博罢了。”
“希望他们的做法也能成功吧,各国都在谋求人类的未来,我们需要时间,不然传闻中的末日之战到来,生灵涂炭之下我们可真的就只能被动挨打”
“没事,一步一步来,至少现在我们真的已经在编制历史迈出了一小步,这可是好事。”
“嗯,署长,我勘测了一下,近期会有一个新的秘境降临在重明市附近,这事有好有坏,显然有人将视线投注到了那个孩子身,我们需要采取行动吗?”
署长脸露出了一丝轻笑:“放心吧,那些都是小事,只要我们能保证妖管总署这边不会出现问题即可,重明市是最不需要担心城市之一,有那个人在那边,一切事情都要好说的多。”
“……署长大人,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鬼门关那边的状态并不那么稳定,不要将赌注都压在他身,毕竟……那个孩子具备得天独厚的优势,这样的资质很你难得。”
少年署长听完了堪舆司主的担忧之后,脸露出了一丝怡然自得:“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说的那个人是鬼门关?”
“啊?”
“既然你已入了天命术的局,那等闲人也窥伺不了的过去未来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一件事……我们最大的助力来自于天。”
“天?”
“嗯,天,天有一把剑,剑神的剑,而控制权现在就在重明市。”
“嘶,之前的那个传说是真的?我算了半天算不出来。”
“你要是算得出来了,那么现在坐在署长位子的人就是你了。”
署长笑嘻嘻的说道:“总而言之,多关照一下那个叫苏漾的孩子吧,虽然我们有把握不会真切的伤害到他,但未来他的人生,怕是不会那么安稳了。”
……
弦月境湖畔,弦月王巨大的头颅探出了水面,望着那皎皎月色,似乎是在发呆。
它能够感觉得到,又有人在扰乱时间了。
但是与它无关,它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灵兽,弱不禁风,随便来个人都能吊打它,所以它打算在弦月境中窝的久一点,最好就是长长久久。
突然,它感受到湖畔的空间中出现了一点扭曲的迹象,它悄咪咪的伸出一脚,朝着那散发着乱流的空间风暴中一脚跺了下去。
一声惨叫声从其中响起,弦月王若无其事的踏入了湖水之中。
它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旋龟,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已经“老”到快要原地去世的老灵兽呢?不讲武德!
只是湖畔学生宿舍中的苏漾,在身心俱疲之下再次进入了梦乡。
这场并不安稳的一段记忆之旅给了他几个奇特的金恩个,但现在他却连看这些技能的想法都没有,只想安安稳稳的闭眼睡个觉。
他有些累了。
……
翌日,缓缓起身后的苏漾久违的踏出了大门。
之后不过,他现在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可能被人误导了。
自己所获得的堪舆术看起来来源不明,但恰恰是最不容易让别人在术法本身下黑手的,最多就是有顶尖的堪舆师用自身的力量撬动了命运的天平,然后引导这个堪舆术来到了他的身。
甚至于,基本已经想明白了的他,都能够猜得到这背后到底是谁在不断的制造“巧合”的。
显然有人在自己身已经布局了很长时间,目的就是为了一步一步的借助着自己来完成他的一些企图,而能够对命运本身做一些小动作的,在寰宇内能够做得到的人数是真的不多。
堪舆司的高层们能够占据一半。
而这其中,剩下的这一批人,可能也是等到苏漾发现情感符文的存在并且开发其特殊功能够才知道了他的存在。
大家的时间都很紧张,没有人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将视线放在其他人身,如果不是后来苏漾取得的成绩确实太过让人震惊,否则仅仅只是普普通通的开发符阵,在符阵师之中取得了小有成效的的功绩,对于堪舆师们而言依旧是懒得关注的。
毕竟他们就如同学历史学的学生一般,读的是古今中外,看的是家国大事,虽然未必能够让自己去挥斥方遒,但看待事物终究还是会多出很多大而未必美的想法。
修行界的鄙视链就是堪舆师>符阵师>顶尖战斗修士>辅助类修士>普通修士>菜狗>废柴。
如果没有足够多的名望,根本不会有多少堪舆师会莫名其妙的将视线投注到他身来。
至于外国的那些和堪舆师类似的群体,那就更不用说了,苏漾对于他们算是个啥啊,根本连人都不知道。
那么最终的结果自然就会回到了一开始的节点,那就是关注着自己的是堪舆司中的某些人。
毕竟整个修行界都知道,堪舆司这个部门基本不会和其他部门对接,更多的是充当着一个远距离指挥的角色,并为战略部那边提供一些着实有效的意见和建议。
嗯,顺便还给国内的种种事件编制一下大网,小心翼翼的引导着某些成分不明的存在自投罗网。
而在这其中,总会有一部分人不可避免的会成为他们布局的棋子之一。
苏漾现在严重怀疑,他就是目前为止被主要关注的棋子了。
不,棋子很容易自我牺牲,但是他这种明显不是这样的。
堪舆司的体系更多的还是保护寰宇国内的修士,而不是为了某些事情而枉顾修士群体的利益。
所以他这种,也许更像是饵料?
那些堪舆司中的顶尖堪舆大师们莫不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饵料,准备来一套愿者钩?
这可让他多少有些头痛。
如果自己对于修行界中的很多事情的了解程度浮于表面,那么他自然很难以做出这个判断。
但现在随着妖管总署将很多隐秘文献资历向着苏漾开放,其中甚至涵盖了堪舆司曾经操作过的很多案例。
那些案例几乎都在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后来者,已经下定决心要对某些事物动手的堪舆师们,在处理很多事情缺乏温情但并不缺乏人性。
就是被人如同傀儡一般玩弄的感觉,其实挺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