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姜以沫自从获得了巴蛇剑以后,第三次解开巴蛇剑的束缚。
第一次,是在家族的成年仪式上面,因为种种机缘巧合而唤醒了巴蛇剑,那时候她刚开始全面展开修行没有多久,仅仅只是唤醒巴蛇剑,那一瞬间产生的负担就压垮了她的精神。
那一次,她躺在了病床上很久很久。
而第二次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温暖。
那是在一场因为妖兽而引爆的极端台风天气中。
在顶尖修士都前往了沿海前行阻拦那头惊人的大妖所掀起的海啸时,一头实力对于前方的顶尖修士而言并不算强大,但对于那时候的重明市而言却是如此的难以抵抗的妖兽,不知道通过了什么方法进入了重明市所在的范围。
当时她听到那个消息,几乎都快昏厥过去了。
天知道在没有修士阻挡的情况下,一只山挥到底能够给一座城市带来多大的破坏。
那时候她没有多想,这座城市有着她从儿时至今几乎所有的回忆,她很多的朋友,她所喜欢去的店家。
她时不时会去小憩的一家咖啡屋。
啊,说起来,也不知道学长那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她,大抵是没有的吧。
那时候见到他,他总是脸上带着咬牙切齿的神色,埋在桌前的笔记本电脑上,那快挥舞成残影的手指疯狂的践踏着键盘,哪怕是咖啡屋中放着悠扬的隐约,也无法阻拦这种充满了节奏的敲击声。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她还觉得这人真没有职业素质。
毕竟来咖啡屋的人,有不少人是希望能找到一个比较独立而又悠闲的空间,但学长的敲击声,虽然很有节奏,但是听多了还是挺烦人的。
那时候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偷偷用灵识,从他身后扫过他写过的小说吧。
后来有一天,那天下着大雨,自己鬼使神差的去了一趟咖啡屋,虽然在灵力的包裹下,自己没有湿透,但那天她还挺落魄的。
她在妖管总署的一位朋友走了。
那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但又非常马大哈的笨蛋,每天都嚷嚷着自己会成为最强的修士,会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不再小瞧她。
后来她死了。
没有死在和妖兽的战斗中,死在了不知名的散修手里。
听说是她一不小心撞破了某个散修和一些人的交易,而直接被灭口了。
她难以理解,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修士,难道不知道这座城市是被堪舆司监管着的,他这样的行为会直接触发天网系统的侦测,他根本没可能逃脱妖管总署的审判,这他不知道吗?
但她还是死了。
那一天她只记得自己伤心极了,哇哇大哭什么的,没有,但是就感觉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宣泄出来,可最后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想去分会。
不想回家。
只想找个没人认知的地方待着。
只是那天走进门,她又看到了那个有些让人讨厌的男人,他躲在咖啡屋的一角,奋力的敲打着键盘。
那时候她真的好羡慕他,如果自己不是出身在修行界,那也许她也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她想到了很多。
那个死掉了的朋友,现在连样子都快想不起来了。
还有这几年努力维持着姜家的小姨,这段时间又瘦了,竟然还来骗她说是为了减肥。
还有出生以来就再也没见过面的父母,据说他们为了姜家的荣耀而牺牲。
还有
去的姜家,一群狗屎。
她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拼了命的去维护姜家的荣光?
姜家有什么荣光?就凭借着他们身上流淌着剑神的血脉?
别开玩笑了,你们只是恰好祖上有一个剑神而已,去的剑神世家,在剑神和姜家的先辈缠绵悱恻而有了后裔后,就代表你们是剑神世家了?
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夹缝里生存的蛀虫!蛀虫知道吗?
只是恰好剑神的本家沉浸于伤痛之中,不需要剑神以死换来的荣耀,而使得那些人只能找到了姜家,找到了他唯一的后代,将剑神给予他们的恩惠灌注在姜家身上而产生的虚假繁荣罢了!
为什么要为了这种虚假的剑神世家的名头,一代一代,一代一代一代一代没有顶尖修行者天赋的人,要愚蠢的踏入修行界,去前线送死?
越想越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点哽咽了。
因为能够唤醒巴蛇剑,又有足够多的天赋转化成实力,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背上了什么剑神传人的头衔,真的是无聊透顶。
然后她突然发现,咖啡屋里安静的厉害。
这座咖啡屋开的比较偏僻,本来来的人就不多,恰逢下雨天,就更安静了。
音响里悠扬的音乐在回荡,但却再没听见那清脆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看了斜对面将头埋在笔记本电脑后面的“怪人”,灵识扫了过去,发现他的电脑键盘上不知何时盖上了键盘膜,他小心而缓慢的敲击着键盘,透过柔软的键盘膜,敲击声轻的几乎快听不见了。
他脸上带着经常通宵而导致的憔悴,望着屏幕突然叹息了一声,打开了一个叫“饭醉团伙”的群,轻轻在里边回话:
“兄弟们,我刚刚好像听见了一个妹子在哭。”
姜以沫发誓,她是真的不喜欢用灵识来窥探人的隐私,但是恰好看到了他聊到了自己的话题,视线就下意识的被吸引住了。
隐约间,她只觉得自己脸蛋有些燥热。
丢人的画面貌似被发现了。
然后她看到群里很快有人回话了。
萌新:“懂了,这就快进到走过去找妹子搭讪,抹去她眼角的眼泪,这一波,叫做趁虚而入。”
璃:“咸鱼的咸鱼你的饲主快要被野女人勾走了,你还不出来吗?”
咸鱼的咸鱼:“???关我屁事,我和月落是清白的,对吧月落”
临江仙:“有妹儿?还不快去联系,要到她电话号码后给我!!!”
然后姜以沫看到苏漾一脸苦恼的挠头:“已经完成精神阉割,现在无心无念无想,安心码字,努力活着。还有,我看那个女孩挺伤心的,你们就不要起哄让我去骚扰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