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沫向来都是个很坚强的人。
越是了解她,苏漾对她就越是钦佩。
有的人,当你没有靠近她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个人完美无缺,但是随着两人越走越近,很快你就会发现,所谓的完美无缺只是假象。
相互靠近的两人,那远观而难以看见的缺陷将会在越来越近的路途上逐渐暴露出来,但一如任何人之间天赋的差距是不一样的一般。
就算是会暴露出缺陷,有的人却是千疮百孔,而有的人的缺陷却反而让人心疼。
“有想过情况会变成这样吗?”苏漾扭头看向姜以沫,似乎想看清楚她那布满涟漪的双眼里到底包含什么样的情绪。
但苏漾看到的却是一双明眸善睐的双眼。
少女的眼神中像是有一团火光一般,但再细看,却发现哪里来的火光,有的只是心中的那一团无所畏惧的烈焰。
每当苏漾和她相互依偎,他总会觉得自己能从小沫身上获得更多的力量。
那种感觉很微妙,很难以形容,硬要说的话,只能这样描述
当你看见一个人坚定的行走在正道上的时候,那迎着太阳的前进的背影总会如此的吸引你逐光而行。
“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姜以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见这座城市依旧完好,大量的民众得以生还,有的时候真心的觉得,生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太好了。”
但是说着说着,姜以沫的眼神还是染上了些许暗淡。
苏漾轻轻抚摸着她的发梢,手从头顶一路滑到脸侧,捧起她的脸说:“你已经尽力了。”
是的,还有什么理由去苛责这样的学妹呢?
苏漾低声的说:“这次妖管总署要召开一次记者会,分会那边应该派人通知你了吧。”
“嗯。”姜以沫小声的说道,“我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来召开所谓的记者会,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工作难道不是让重明市恢复城市活力,尽快让整座城市恢复正常运行吗?”
苏漾闻言,摇了摇头,刮了一下她鼻尖说:“真是个笨蛋,你觉得比起修复城市而言,尽快的通过塑造一名新英雄,以及宣扬无畏者所取得的成绩不重要吗?
虽然重明市的主体并没有被破坏,但是你也应该看到,还是有为数不少的房子坍塌甚至变成了危楼。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为我们的同胞免受二次伤害,还是为了现场秩序的稳定,亦或是为受灾者们树立一个精神信仰,都是非常重要的。”
姜以沫叹了口气,低声的说:“要是我能再早点觉醒巴蛇剑就好了。”
听见姜以沫说的话,苏漾有些不满的敲了敲她的脑壳:“下次你不要说这种话,你要搞明白,你身后的从来都不只是你一个人,选择一个人承担重负,这是最笨的行为。”
苏漾停顿了一下,悄悄的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愚蠢”二字换成更加俏皮的“笨”字。
这个就是苏漾认为她最“笨”的行为。
你能够救得了别人一次,能救得了别人两次吗?
就算你两次都救得了别人,但是千次万次你能救得了吗?
所以,如果学妹想要保证所有人都得救,最最需要的其实并不是自身的修为,而是引导所有人成为强者的方法。
只有人人如龙,才能人人自救,而不是将渺茫的希望放在姜以沫一个人身上。
“学长,你说这一次22洞天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要不是因为他们,重明市根本死不了这么多人。”
想起了那些死亡的同胞,姜以沫一时之间感到了些许的伤感。
这是兔死狐悲的情绪,实施上,不仅仅是姜以沫,苏漾也有这样的想法,尤其是站在了这次烈士墓前。
死了几百人多嘛?
如果是个没概念的人来瞎想,他们甚至会有人觉得很少。
毕竟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死亡的人数之多,总会让人麻木。当数量达到一定级别的时候,人们对于数字的概念就会越发的模糊。
就好比自己存款一万不到,但却觉得一百万很少的很多青年人一般。
只有将他们放在一百万的纸钞面前,他们才会发现,哪怕是百元大钞都能重达115,体能比较弱的人只需要提着装着纸钞的箱子一段时间就会气喘吁吁。
但是,如果现在告诉他们,三百七十二人如果装在棺材里,能够把争做足球场赌得水泄不通,他们就会对死亡人数有一个明确的认知。
800里狮驼岭,骷髅若岭,尸骨如林,便是那齐天大圣见了都为之心惊,也就是没有对比,否则怎能让一些人生出千万尸骸不过如此的想法。
但是现在,他们有对比了。
那一个个棺材被摆放在平地,修士们在附近走动,没见到一名普通人。
“看到了吗,小沫。”
苏漾的眼神微微拨动,低声的说:“这就是人类与异族的战争,不,这甚至算不上一场最小规模的战争,硬要说的话,只相当于两队装备精良的军队直接的白刃战。这只是局部冲突啊。”
“我知道学长担心我。”姜以沫低声笑了两声,然后朝着他伸出了小手指,“做个约定吧学长。”
她的眼神明亮而又认真,让苏漾沉默不说话了。
但是姜以沫显然很清楚苏漾是个什么样的人,伸出了手牵住了他的手掌,声音温和了很多:“我知道学长在担心我,也知道如果一直在这条道路上行走将会面临着什么。
所以我答应学长,我会努力的、在合情合理的情况下竭尽全力的去变强,去变得没那么容易受伤,让我在外的时候,你也能稍稍心安一些。”
苏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了手指勾住了小沫的指尖,他没有笑,只是非常严肃的说道:“好,那我也和你做个约定吧。小沫,不要让自己陷入绝境,不要死,不然我真的可能会疯一把的。”
姜以沫脸上带上了意思好奇,和苏漾拉勾的手微微舒展开来,五指扣住了他的掌心:“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