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未来眼中他和三方势力战斗过的场景和时间线变动后型机和大齐昆仑的行动来看，将他在一瞬间击杀的人显然不是这三方势力的任何一个。

那么答案只剩下两个了，天子或者左擎苍

天子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在三才和五仪来见我的时候就这么干了。

那么按照常理来判断，结果只剩下了一个。

亚特兰蒂斯左擎苍

荆泽越几乎是一样地念出了这个名字，他的大脑中翻起一阵阵滔天巨浪般的意识波动，虽然不愿意承认，虽然不愿意这么想，但是就目前的情报和资料，以最合情合理的角度来判断，似乎只有尚未出场和他面对过的左擎苍可能拥有这种实力。

等等突然，荆泽越反应了过来：按照道理来讲，短短几十年的岁月，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强到这种程度。

会不会是，他将所有的力量施展在了攻击强度和攻击范围上，本身的防御力和生命力极端脆弱？

以荆泽越的经验来讲，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越是极端的能力，越是威力强大，但也越是脆弱，相比起短短几十年内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和力量，他更愿意相信左擎苍是牺牲了其他方面的能力这才拥有了如此超常规的攻击强度和攻击范围。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大量的无形蛊朝着京城的方向包围了过来，他要打算搜一搜京城，看看左擎苍到底躲在哪里了。

不论怎么样，找到他的本体所在，都有利于下一步的试探。

的确，拥有未来眼的荆泽越，拥有无数次试探的机会，每一次他的行动，计划，选择的改变，都会导致未来的概率发生变化，也能让他通过未来眼找到想要找的答案。

之前扩散身体，试探出对方的参数，判断出攻击者的身份和位置是这样，现在寻找左擎苍的位置也同样是这样。

而在这寻找的过程中，他同样可以借助未来眼的能力。毕竟他只要指挥无形蛊寻找哪个地方，怎么寻找，就能通过未来眼看到寻找的结果。

于是短短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尝试了数十种探索方式和上百个京城的不同位置以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距离京城上空四十公里的位置，一片白色云海的上方，平流层的位置中，左擎苍静静地漂浮在这里。

看着画面中那男人的身形和样貌，荆泽越心中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左擎苍的近照，但是大齐和昆仑都拥有几张左擎苍几年前的黑白照片的，虽然有些模糊，但完全能看出现在京城上空的男子正是左擎苍。

荆泽越现在当然没有真正找到左擎苍，他是发动了未来眼，看着未来眼的未来视觉，通过自己的眼睛来观察自己找到对方以后的结果。

画面中，便在未来15分钟后的他找到了左擎苍，没有谈话，没有打招呼，他直接选择了攻击。

不过海量的无形蛊混合在空气之中，刚刚靠近左擎苍三米不到的距离，黑暗再次降临。

这代表使用这种攻击的方法后，未来的荆泽越再次被击杀了。

但到了这一刻，荆泽越已经没有开始这么紧张，他相信拥有未来眼的自己，可以使用一次次的试探找到对方的弱点，找到击败对方的方法，就像他之前做的找到攻击者的过程一样。

于是下一波试探攻击开始。

龙蛊施展的病毒性气体黑屏。

麒麟蛊施展的球状闪电，足有每立方厘米三万焦耳的能量爆发出来，数万度的高温笼罩了左擎苍所在的每一寸空间黑屏。

纵雷蛊，足以媲美恒星内部的等离子体爆炸，大半个京城都在瞬间被夷为平地，然后荆泽越再次迎来黑屏。

他心蛊，读取脑波以读心的探测能力，但是刚刚施展出来就黑屏。

镇山蛊，足以扭曲空间的引力爆炸，整个京城都被余波抬上了三米的高度，然后落下化为一片片废墟，而荆泽越再次黑屏。

星蛊、金蝉蛊、气运蛊、斩仙蛊、杀神蛊、诛魔蛊、日天蛊、良辰蛊、美景蛊

西南数万蛊毒都被荆泽越一次接着一次地施展了出来，足以写成一本教科书的巫术大全被一一使用。

但只有同一个结果黑屏。

于是在用未来眼探测了五分钟后，荆泽越有些茫然地看着天空，第一次使用了攻击以外的手段，交谈。

“你好，左擎苍，请问我和你有什么仇么？”

通过未来眼的观测，荆泽越正在尝试着选择和左擎苍交谈，看看能不能避免死亡的结局。

事实上从展现气血蛊开始，他便预料到了自己必然将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无数人觊觎的目标。

毕竟这种东西从现在展现出来的功能来说，实在太过逆天，太过强大，也太过危险了。

光是能让凡人拥有先天一气，成为一名武者修炼真传武功，还有可以让已经是武者的人增强体质，提高武功修炼的进度和心神之力的强度，就已经足以让所有的人感到心动。

而现在隐隐约约暴露出来的，荆泽越对于气血蛊前所未有的控制力，更是让全世界所有的统治者感到不安，贪婪和焦急。

所以拥有展现气血蛊这个打算的时候，荆泽越已经有了面对全世界所有人敌意的准备。

帝国也好，大齐也好，昆仑也好，亚特兰蒂斯也好，哪怕是天子也好，荆泽越都拥有面对他们的勇气。

直到他遇到了左擎苍，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感充斥着他的身体。

所以未来眼中，他看到自己问出了这么一句话，而回答他的，仅仅是左擎苍的一个眼神。

然后未来眼再次黑屏，代表着他生命的消逝。

“开什么玩笑。”愤怒和屈辱的怒火灼烧着荆泽越的每一根神经，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近乎投降一般的示弱语言，对方甚至一句话都没回就选择了抹杀。

强横的力量席卷而出，直接将四周围十米内的花草树木，围墙院落全部压成了碎片。

荆泽越的心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进入未来视中，开始观察另一个概率。

“左擎苍，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死。

“左擎苍，我可以告诉你气血蛊的秘密！”

死。

“左擎苍，我可以让你做九幽教的副教主，你随随便便就能获得所有气血蛊的控制权，还能”

这次话都没说完，便再次黑屏。

“左擎苍，我让你做九幽教的教主，所有的气血蛊你可以任意控制。”

卒。

“左擎苍，你听我把话说完”

卒。

“左擎苍！你他妈的脑子有病？”

卒。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卒。

啊！！！此时的荆泽越已经重新组成了自己的人形，他的双拳紧握，双目赤红，猛地一拳砸在地面上，他体内的每一根肌肉纤维，每一个骨细胞，每一个原子都在依靠无形蛊构成，并且控制。

而无形蛊的连接依靠电磁力作用，所以他本身的身体等于是直接跨过了四肢末梢力量、腰腹整力、大地借力、脏腑血管等几个用力境界，一步跨越到了直接使用电磁力出力的过程。

这让他的体力无比强大，虽然面对左擎苍的过程中完全施展不出来，但现在一拳击打在青石地面上，却立刻展现出无语伦比的效果。

大地开裂，无数巨石、泥土直接破土而出，如同四五级地震一样的效果在郊外发生，引起了一大批平民的恐慌，整个巫王庄已经全数倒塌，化为了一片凹坑、废墟和碎石。

出了这么一拳的荆泽越似乎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他抬头望天，似乎隔开了无数虚空看到了左擎苍所在的位置。

冷静的思绪回到他的脑海里，他的大脑加速运转起来，距离两小时的死局已经过去半小时，如果不想出办法的话，两个小时后他便必死无疑。

“等等，两个小时。”荆泽越突然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是两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我不提前和他交流的话，似乎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会在两小时后杀死我

寻找荆泽越，对付巫王，对付九幽教，最大的好处无非就是气血蛊，如果说左擎苍的目的是获得气血蛊的话，那么他又为什么会在两小时后杀掉荆泽越。

想到这个问题的荆泽越，目光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难道两个小时后他便将气血蛊的奥秘彻底解析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但是不论荆泽越怎么思考，似乎这个最不可能的可能，已经是唯一的可能。

他的眉头紧皱，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连气血蛊都不能作为筹码的话，那么他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砝码了。

额头上的竖瞳打开，荆泽越再次进入了未来视的状态。

另一边，左擎苍的视角，他的真元波动覆盖了大半个中原，无处不再的意识力量横扫整个天空，但最主要的注意力，却是全部集中在他的脚下，荆泽越的身上。

从大概四十分钟前起，对方打开了额头的第三只眼睛，似乎就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莫名的紧张，焦急，绝望，然后开始分散身体，但分散没多久就又开始聚合，聚合了没多久，又开始搜索，好像是搜索什么东西，但是每次搜索一个方向只是开了个头便又结束，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

不过这些事情左擎苍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就在他监控荆泽越的同时，另一部分意识已经在探究荆泽越的身体和气血蛊的奥秘。

百分之一纳米的微小昆虫，这种虫子组成了荆泽越的身体，也组成了气血蛊的躯壳。

蛊就是他，他就是蛊，原来如此，怪不得能拥有这种控制力。

不过百分之一纳米，那已经是比原子能小几十倍的距离，就算是练虚造化的武者都未必能分辨出来。

这在于对方微观领域能够达到的程度。

所以对于大齐方面没能识破荆泽越的底细，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稍微花了一点时间，左擎苍便了解了这一点，接下来他便开始观察气血蛊是怎么样让人拥有先天一气的。

这一观察，便让左擎苍看出了其中的奥妙。

先天一气的生成主要在于两方面，一方面是刺激受种者的基因，造成基因突变。另一方面便是能量。

不论是短时间内的基因变异还是先天一气的合成，都需要巨量能量。

真空零点能虽然效率不高，但的确是在抽取真空零点能。左擎苍的眼睛亮了起来：将每一个中蛊者都变成一台真空零点能的引擎，有趣的思路。

真空零点能，这是避难所和左擎苍都没能攻克的难关，没想到荆泽越竟然通过生物做到了。

何为真空零点能？

量子真空是一个非常活跃的空间，它充满时隐时现的粒子和在零点线值上涨落的能量场。

而宇宙中所有的物质都来源于零点电磁涨落能，我们身上的每一个物质粒子不停地与真空零点能发生能量交换，也就是，没有任何一个物理体系称得上是孤立体系的。根据物理真空的性质，我们可以从空间任何一点提取零点能，并转换成我们所需要的能量形式。

简单的说，就是我们所在的宇宙，真空并不空，那里时时刻刻都有巨量到了不可思议的能量大海在潮涌，这种能量在理论上是无限大的。

只不过提取真空零点能的行为，在科学家的圈子中一般被认为是不可能的，基本上对待这种研究的态度和对待永动机差不多，做出类似研究的集团和业余研究人员也往往被当作诈骗人员对待。

就连避难所中的科技资料，虽然有关于真空零点能的论文，但也没有研究出怎么抽取这真空中的庞大能量。

但现在左擎苍吃惊地看着眼前空气中弥漫的无形蛊，望着人体身上隐藏着的气血蛊，没想到有人能够凭借生物做到这一点。

不过在他的进一步解析下，发现这种气血蛊并非毫无副作用。

是通过电化学作用的过程激发真空，从而提取零点能。

不过反应过程太粗糙了，人体的增强不过是回光返照，粒子的自旋性质被改变，一直使用下去的话，会死的。

荆泽越的目的，应该不是让所有人都拥有武功，而是希望拥有一堆免费的发动机帮他提供能量。

左擎苍大概猜到了荆泽越的作用，也明白气血蛊仍旧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这显然是对方在追寻突破的过程中得到的失败品，但却可以用来寄生在别人身上然后反哺自己。

不过目前看来，大规模的使用是不可能了，倒是可以用相同的原理在第二宇宙中复制一些出来，然后在那边进行一些实验。

左擎苍还打算接着分析一下，就在这时，他的眉毛挑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京城的上空，许许多多的无形蛊借着罡风飞了上来，缓缓朝着左擎苍所在的位置靠近。

怎么回事？他想干嘛？

反正也没什么秘密要了解了，杀了算了吧。

就在左擎苍这么想的时候，荆泽越在他的面前以无形蛊重新又组成了一个人形，他看着左擎苍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还有你不知道的秘密。”

凶猛狂暴的力量在荆泽越的面前停下，只差001秒，他们便会从天而降，将整个中原地区内荆泽越的身体，也就是所有的无形蛊在一瞬间之内碾碎。

他似乎没有说谎，左擎苍淡淡道：“说。”

“我能够看到未来12个小时的事情。”荆泽越留有余地的说道：“我已经感受到了您无边无际的力量，并愿意做你的属下。”

原来如此。左擎苍本来还感到很奇怪，对方怎么说也是1700年前纵横西南，创立九幽教的一代巫王，苏醒后更是纵横世间，未尝一败。

这样一个人必然是心气极高的，内心极度骄傲，极度自信的，所以他从来没打算收服对方，只打算直接杀掉，免得留下一颗。

而他一开始也还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就对他如此恭敬的态度。

不过得知了对方的能力后，他便明白了。

左擎苍的嘴角翘了起来：“死了多少次？”

荆泽越的脸上没有意外，他敢于亲自实践了这个行为，自然是从无数次预测中找到了最好的一个结果。

不过没有第一时间被杀死，他仍旧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数百数千次，多到连他自己都数不清的尝试、死亡，将他体内的傲气磨得一干二净。

恐怕除了左擎苍这种疯子，没什么人能在面对一个轻松杀了自己几千次的人面前，仍旧保持傲气，挺直脊骨。

“几千次吧。”荆泽越说道：“我清楚的明白了我俩战力的差距，从你出现在这里的一刻起，我已经没有任何胜算，所以我愿意毫无保留地向您效忠，只求您留下我的一条命。”

“你的战斗力不值一提，不过看到未来的能力倒是非常有趣。”左擎苍说道：“既然你能看到未来，我相信你的选择，也相信你明白你我的差距。”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作为我的属下，作为一个实验品好好活下去吧。”

“只要你不做出违反我意志的事情，我可以不杀你。”

说到这里，左擎苍的嘴角翘了起来：“不过也不能说你有什么能力就有什么能力了，证实一下给我看看吧，接下来12小时会发生什么事情？”

荆泽越似乎进入角色很快，就好像他1700年前屈服于天子一样，1700年后他屈服于了更强者。

他抱手说道：“大人，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预测结果的话，那么因为你已经知晓的未来，未来便可能不准了，所以我了证实我的能力，请允许我将结果书写在纸上，然后存放在大人那里，大人可以在12小时候观看结果。”

“有道理。”荆泽越一说左擎苍便明白了，接过对方递来纸条，左擎苍收入了虚数空间之后。

他淡淡道：“12个小时后，你是死是活就看纸条上的内容了。”

荆泽越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出紧张，因为他对于自己的能力一向足够自信。

不过他接着对左擎苍说道：“大人，接下来京城中有一场好戏，您要去看看么？”

“好戏？”左擎苍凝神了一会，巨大的意识流便通过真元波动来回传递了大量信息，他说道：“大齐和昆仑决定对你出手了。”

“败左？他们还真是什么名字都敢取啊。”左擎苍笑了笑。

“嗯，帝国的人也来了。”

“噢？这玩意倒是挺有意思的，型机么？米歇尔这几年看样子也没有白过。”

之前来到中原之后，他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荆泽越、九幽教和气血蛊上，倒是没怎么关注这些事情。

左擎苍地下脑袋，看向了脚下的京城，说道：“走吧，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