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之中,苏眠只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紧了紧手中握着的精致的伞柄,脚下雨水涟漪如同夏荷上炸开的水滴。
源稚生的声音从车的另一侧传来,“我们来错了地方,吉原花街并不走这条路。”
“本地土著也能走错路?”苏眠皱了皱眉,语气略有不满。
“我不常出门,平时都在修行。”源稚生的语气平缓,似乎没有一丝愧疚感。雨越下越大,逐渐淹没了两人无意义的扯皮对话。
“怎么出去?”苏眠大声吼着,在沉重的雨落声中,伞幕声重如鼓。四周好似千军万马正在杀来,给人一种肃杀前奏感。
“等!来什么杀什么,杀光了大概就能出去了!”源稚生的声音不大,却是清楚的透过瀑布般的雨幕传入了苏眠的耳朵里。
“可以啊,练家子的。”苏眠闻言喃喃自语道。
源稚生听不见苏眠的话,天地间此刻如同厚重的鼓槌在同时击打着。他稳着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高架桥完全被雨雾笼罩了,源稚生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将蜘蛛切带出来。车里倒是还有一把微冲,这是矢吹樱提前准备的。
这个高马尾的女生万年冰川的一般的脸总是不苟言笑,然而心思却一如传统女性细腻。或许樱早就预料到自己有这样一天也说不定,源稚生嘴角微微扬起。
微冲能够对混血种产生伤害,但并不是在任何场景都管用。如果能有一把趁手的刀,源稚生仰起头想到,视线所及之处白茫茫的一片。
透着黑伞的边缘,两人一车如同置身风暴的中心。
夏风微凉,正值大雨磅礴。源氏重工内,樱接到了一则消息通知。绘梨衣正专心打着游戏,拳皇格斗的声音通由音响扩大之后发出阵阵令人汗毛直立的声浪。
这本是会议室,但是绘梨衣并不在意,连上投影,插上音响直接给改造成了一个游戏室。
矢吹樱一袭黑色西服,如同一个女管家似的背对着巨大的电子游戏屏幕。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樱的脸色变了变,随后又恢复如常。
十二厘米的高跟在地板上轻轻踏了几步,矢吹樱悄悄的退出会议室。事情很严重,少主和本部专员被进入高架桥后直接消失了。
电子监控显示两人在车流中诡异的与另一辆车重合,而后彻底消失。少主是未来蛇岐八家的内定家主,是能够统一日本黑道的那个男人。
矢吹樱打了几个电话,高架桥已经被暂时封锁了。监控被调了出来,大家长橘政宗也将亲自赶赴现场,另外六个家主....矢吹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走廊。
上杉家主还在打游戏,本身绘梨衣也帮不上什么忙,带去的大多也只是毁灭。这次的目的是营救而非摧毁,樱也就不打算叫上绘梨衣。
设计运输业的宫本家主已经下命令让所有的车避开了枫海高架桥,风魔家主正带着门徒在前往高架桥的路上。
有人在疏通关系,有人在调度人员调查。如此大的动作无疑吸引了媒体的目光,即使是蛇岐八家能够封锁高架桥的极限时间也只有一个小时。
高架桥上,白色的雨雾被豆大的暴雨倾盆所代替。也正是因为如此,视线变得更加模糊了。可源稚生已经隐约感觉到了有东西正在缓慢靠近。
雨点疯了似的砸在地面上,溅起的雨水高高跃起打湿了裤腿。苏眠感觉自己的鞋已经全部湿了,不过源稚生的车里似乎有备用球鞋。
虽然苏眠也不知道一个黑道少皇帝的豪车里不放几把AK,放一个鞋盒是什么鬼。但现在正好也用得上,倒也不算是奇葩。
四周的暴雨似乎没有停的意思,苏眠手上的伞饶是足够坚固也被雨滴打到变形。换在以前,苏眠一直都以为豪车的伞一定是最为坚固的伞。
现在看来,质量也就一般。装X的话效果满满的,真正用来面对狂风暴雨,苏眠还是更喜欢现世里楼下小卖部的遮阳伞。
浇筑的水桶式水泥稳稳的将印着矿泉水广告的遮阳伞固定在原地,躲在家里的窗户后面看着遮阳伞在暴雨中纹丝不动的模样是苏眠关于童年最后的记忆。
暴雨中,第一个黑影出现,随后是第二个。苏眠还在数着有几个黑影正向着两人聚来,源稚生已经一手拉开了车门,在苏眠满脸震惊中从那个球鞋中拿出了一把微冲。
“你微冲为什么装在球鞋里?”苏眠受不了了,扯着嗓子隔着厚重的雨幕大声喊道。
“因为不允许明目张胆的带枪!”源稚生很耐心的解释道,“樱觉得拿个鞋盒装一装就行了,不会有人查。”
“这不够明目张胆的吗?”苏眠喊了一声,随后双目呆滞放弃了吐槽。源稚生从鞋盒里掏出了微冲,那证明着干燥的球鞋已经离开他了。
现在是白天,雨幕遮挡了视线,那些靠过来黑影逐渐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森白的面容。金黄的眸子散着微光,脸惨白的像是铺上了一层银灰。
“这些是你请来的艺伎吗?看模样差不多有一百个。”苏眠大声喊着,手死死的抓着伞柄。
“不要再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傻话了!”源稚生将微冲对准了死侍群,“这些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龙血超标后沦为死侍的混血种。”
“你可以叫他们死侍!”源稚生似乎受到了苏眠的感染也大声喊道,“要是我们两都能活着走出这个高架桥,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说着,火舌四溅,微冲在暴雨中疯狂扫射。枪里是一种用来专业对付混血种的子弹,死侍冲着苏眠和源稚生开始猛攻。
源稚生还好,手里尚且有一把武器,苏眠赤手空拳的。面对着来自三面的飞扑。他忽然想起了一个电影桥段,主角豪车的伞柄里抽出一把剑。
苏眠无视扑过来的死侍,一只手卡巴一拧直接将伞柄下端的木质材料扔了。分部的装备部果然和本部那群阿拉伯疯子的尿性一脉相传,苏眠直接从伞里抽出了一把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