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司邈和司家阳约好了在这里谈事情,他刚才说要和他们一起吃饭纯属逗他们玩。
司邈他们谈的事和宁笙有关,准确来说和柳漫漫的父母有关。
柳强和周晓芳在司家酒宴上结识了一个王姓老板,那个人确实是做高级服装定制生意的,不过他是厉家的人,被厉豪指使着给柳强他们下套呢。
厉豪想着把柳家的服装公司搞垮,柳漫漫自然会哭着求他放过她,那时候他再一雪前耻,把那天受到的侮辱全都讨回来。
可以说,厉豪就是个心胸狭隘的二世祖。
司家阳在当天宴会上就对柳强夫妇起了关注,毕竟他们是拿着司邈给出去的邀请函来的。
后来见过柳漫漫,发现柳漫漫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他这个表弟对柳漫漫也不一般,于是在发现柳家情况有异后,找司邈出来谈一谈自己发现的事。
司家阳查这些纯粹是看在司邈的面子上,看在司邈对柳漫漫有几分上心的意思上。
柳漫漫进来后,司家阳把厉豪搞的小动作说了。
其实事情很简单,王老板打着开发新项目的旗号拉柳强入股。
高风险,高回报。
稍微谨慎点的人都会思量再三把项目考核清楚再决定要不要投资,而做这个局的是厉家的人,江扬集团家大业大势力范围也大,哄骗一个小公司老板再简单不过了。
偏偏柳强和周晓芳又是一个野心勃勃喜欢投机的人,稍微被王老板一忽悠就入了套。
司家阳想着他们是柳漫漫的父母,就把这件事告诉司邈,让他转告柳漫漫,给她提个醒。
更多的他不会插手,毕竟司家和厉家是两个大家族,有许多利益上的牵扯,而柳强和他们没什么关系,柳漫漫现在顶多不过是司邈的朋友,就算她是司邈的女朋友,他们司家也不会无脑地出钱使力进行维护。
毕竟有些人不值得这样做,即便柳漫漫这人没什么坏心思,但她的父母就不好说了。
宁笙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她其实对这对父母也很头疼。
司邈和司家阳都看着她,她向司家阳道了谢。
“谢谢家阳哥,我会转告他们的。”
司邈犹豫了一下,问:“你能劝住他们?”
宁笙摇摇头,“我尽量劝吧,至少让他们别把老底赔光了,只要能留个房子吃得起饭都不算事。”
司家阳惊讶了一下,“漫漫,你要求就这么低?”
“那不然呢?他们这样的性格,早晚吃大亏,这次运气好还有你们帮忙提醒,不然再这么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怀疑你不是他们亲生的。”司家阳见宁笙一脸淡定,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虽然说的有道理,但总觉得她和自己的家庭很疏离。
司邈看向宁笙,见她怔愣一下,安慰道:“要有什么事你及时给我说。”
宁笙还在想司家阳的那句话,“不是亲生的”,她有些疑惑地问:“亲生的应该是哪样的?”
司家阳和司邈都被问住了。
司家阳见司邈面色沉了下来,可能又想起自己的身世,于是笑道:“哎呀,我就开个玩笑,每个人家庭情况不一样,哪有固定模式。”
“这样啊。”宁笙低下头,也陷入沉思。
司家阳见宁笙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确定问道:“漫漫,你该不会真怀疑自己……嗯,不是亲生的吧?”
宁笙摇了摇头,笑道:“没有,就凭长相我就不会怀疑啊。”
“是啊,你和你妈妈长得像,任谁见了都知道你们是一家人。”司家阳说。
宁笙浅笑了一下,没有搭话。
她确实不是周晓芳的女儿,她只是借用了周晓芳女儿的身体。
宁笙沉默的原因是,她在源星是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她也确实不清楚真正的父母子女之间的相处该是哪样。
源星虽然是个能量充足,高度发达的星球,但这个星球也有不那么光鲜美好的一面,也有贫富之分,有生存差异。
她在匮乏区长大,这里居住的都是能力不强的源星人,他们被社会淘汰,蜗居在星球一角,从事着最底层的工作,勉强维持温饱。
她是被这个区域的好心人轮流抚养长大,也在应对这个区域的风险中锻炼出敏锐的逃生第六感。
幸亏源星实行知识全面普及政策,无论是哪个区域的人到了适当年龄都必须接受“智慧系统”的培训考核。
她凭着自身努力,脚踏实地认真完成学业,并在每次考核中争取好名次,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智慧系统”的认可,并得到进一步深造的机会。
她是少有的从匮乏区通过考试走出去的人。
在完成晋升期的学习后,她终于有机会在能量区应聘相对好一些的工作了。
她觉得自己运气好,霉运在她的小时候用光了,所以才能这么侥幸地通过时空管理局的面试和考验,成功拿到这一份薪资待遇都让人眼红的好工作。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人是谁,也没有享受过真正的家庭温暖,但她并不埋怨,也不自怜,也就在司家阳说起“亲生父母”这样话题的时候她突然闪过一丝遗憾。
遗憾自己情感的缺失,在这些方面还有太多的懵懂无知。
司家阳把事情传达到了,三个人吃了饭,主要是司家阳和司邈吃,宁笙才和何年吃了没多久。
之后,司家阳开车回公司。
司邈和宁笙一起回学校。
司邈看到宁笙无精打采,说:“你家里的事我不好插手,但是这件事演变成这样我有责任,所以你有什么想法或者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宁笙摇摇头,“司邈,我不想管他们的事。我会把事情告诉他们,风险告诉他们,厉豪他们设下的陷阱告诉他们,然后我就不想管他们做什么了。听也好,不听也罢,我觉得他们自己做事自己负责,没什么可说的。”
司邈沉默着没有说话。
宁笙眼睛带着朦胧雾气,她迷茫地望着司邈,“司邈,我这样是不是一个不顾亲情的人?”
司邈看到宁笙怀疑自己又懵懂不安的表情,蓦地心抽痛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她眼里读到了悲伤,一种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悲伤。
司邈牵起她的手,把她纤细柔软的手捧在自己手心。
“别这样想,你做的很好了,人是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司邈的手温度很高,她觉得这个温度通过她的手掌传到她的心里,又上升到她脸上。
“司邈,你的手好烫啊。”宁笙红着脸说。
司邈一下松开宁笙的手,也红了脸。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想占你便宜。”
宁笙看到他羞涩的样子,抿嘴笑了起来,“放心,不会叫你负责的。”
司邈莫名觉得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