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净渊心中有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正在他思索着的时候，倒落在地上的一部分的小锦鲤突然化成黑色的雾气，消失不见了。

留存下来的小锦鲤只有一半的样子。

净渊心中一喜。

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笑容。

心中默念一句，“谢谢。”

转而呼出一口浊气，信心暴涨。

他一定能够在这几百个小锦鲤寻找到他真正的乖宝的魂魄。

……

水镜外面。

注意到水镜中不对劲的云华突然看向清魅，“你刚刚做了什么？！”

清魅无辜的晃着双腿，“我能干什么？”

摊手耸肩。

“你又不是不知道，魔尊大人的法器，我能做什么？”

云华抿了抿唇。

她怎么不知道是清魅搞的鬼！

但是……

咬了咬牙。

数百年的时间，唯一一个走到这里的只有净渊。

她也是希望魔尊大人的传承有人能够继承下去的，只不过……她一直觉得没有人能够配得上魔尊大人的传承罢了。

心中突然涌上一股疲惫。

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对净渊放了水。

而看到云华这个样子的清魅也是无意识的勾了勾唇。

总算是放下了。

抬头看向水镜中的净渊。

剩下的就看净渊自己了。

顺其自然的，清魅留在了魇城。

每天他都会在水镜边上看一看，确定没什么变化，才拉着云华去了魇城。

他捏着一根糖葫芦，一边摇晃着手中的折扇，一边对路上的女子放电。

云华无语的恨不得掩面快走。

这个马蚤狐狸，几百年了还是这样！

死了都拦不住他那颗放浪的心。

清魅则是满不在乎的咬一口糖葫芦。

“你看你，在那个破棺材里呆了几百年，还不如出来走走，你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过太阳了？”

云华翻了个白眼，“这又不是真正的太阳，真正的太阳你会死的行不行？”

清魅现在就是一缕元神。

呆在秘境里几百年了，全凭借死之前的执念支撑着，见到真正的太阳，非要灰飞烟灭不行。

清魅自己倒是满不在乎。

“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灰飞烟灭有什么害怕的？”

云华眸色动了动。

低下头忍不住笑了笑。

“你还是这么的坦然。”

“如果我有这么坦然，就好了。”

她抬头看向刺眼的太阳。

数百年的时间，为了逆天而行。

强行掳走一大批的凡人来到这个虚拟的魇城，利用噩梦吸收他们的恐惧为力量，逆天而行。

支撑着她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是她不能轻易的动用力量，她的所有的力量都是用来逆天而行的。

所以她只能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活动，封印自己在棺材中，派妖兽守护着她，威慑着魇城中的百姓。

真的有很多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这么灼目的太阳了。

清魅咽下酸甜的糖葫芦，“等最后一关结束了，就去轮回吧，魔尊大人也一定不希望你这样的。”

那么多的凡人，造下的因果孽障，太多了。

多一天，云华日后的每一世，就有多么的惨。

云华抿了抿唇，许久没有说话。

“你很相信那个男人能够通过最后一关？”

“我不是相信他的能力，只是相信他的执念。”

清魅很清楚。

一个执念入魔的人，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而净渊，也是一个执念入魔的人。

清魅从净渊的记忆中，看到净渊隐藏在深处的秘密。

净渊执念入魔，所求所为，都是那个女人。

这样一个执念深重的人，怎么可能找不到真正的魂魄？

云华笑了笑。

眼神中闪过释然。

“等他真正的通过最后一关，送走了魔尊大人，我就去轮回。”

清魅怔了怔，笑了。

顺手将一只糖葫芦递给云华，“吃糖葫芦不？”

云华一愣，笑着接过糖葫芦。

小心的试探的舔了舔糖葫芦外层的糖，甜蜜的味道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

那是一种数百年没有尝过的味道。

甜蜜的味道充盈着口腔的一瞬间，熟悉的味道也让清魅想起了一些事情。

眼神微微恍惚。

看着手中的糖葫芦。

云华笑着说，“我记得以前你就很喜欢去凡间，买很多凡间的吃食，带回魔界。”

清魅咬着糖葫芦侧眸，含糊不清的说，“你还记得啊，我记得你当初不是最嫌弃我去凡间了吗？”

“能不嫌弃吗？”

云华一副你自己不知道原因的模样。

“我知道啥？”

“当初你出去几次没事情，一天你出去五六次，魔尊大人找你做事都找不到你的影子，你说我嫌弃不嫌弃你？”

清魅尴尬的摸了摸头。

“我当初不是一阵一阵的好奇心嘛。”

“对，你的好奇心，让魔尊大人脸黑的看着什么糖葫芦，桂花糕，烧鸡，一个多月。”

云华嫌弃极了。

但是看着手中攥着的糖葫芦。

熟悉的东西和味道，还是让她多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对这个世界的疏离感，被一串糖葫芦拉近了。

“谢谢。”

云华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清魅眸子动了动，笑着摇摇头。

能够解决友人的问题。

也算是解决了魔尊大人离世前最担心的一件事情。

……

水镜之中。

净渊又一次的斟酌着魔气的强弱，在水镜之中使用。

尽可能的让魔气吹过每一个站立着不动的小锦鲤。

不知道是不是多次使用魔气，净渊冷不丁的发现水镜之中多了一抹奇怪又陌生的气息。

净渊抿了抿唇。

开始在水镜中寻找着这抹气息所在的位置。

从第一个小锦鲤到最后一排位置的小锦鲤。

看着最后一个小锦鲤。

净渊干涩的眼睛，因为数日不眠不休的原因，爬满了红血丝。

眼睛下面浓重的青黛色就知道他没有好好休息。

脸上很憔悴。

但是即便如此，净渊还是执着的盯着最后一个小锦鲤。

前面的数个小锦鲤都没有发现那抹奇怪的气息，只剩下这一个小锦鲤了。

净渊缓慢的抬起手，凝聚着的魔气，充盈着小锦鲤的周身。

突然。

净渊的眸子动了。

他感觉到那抹气息的窜动。

很快加强了魔气的输出。

忽的。

一抹红色从这最后一个小锦鲤身边露出来。

红红的。

毛茸茸的。

像是某种动物的毛发。

净渊冷不丁的想到外面那个清秀女子说，乖宝带着一只红狐闯了进来。

那么……

眸子微眯。

伸手，快狠准的抓住那一抹红色。

“吱吱吱——”

是红狐！

净渊咬牙，“真正的乖宝是不是这一个！”

红狐被揪着狐狸尾巴，难受的乱蹬着小腿。

最后在魔气的涌动下，被迫幻化出人形。

是一个精致的少年的模样。

眼神警惕戒备。

净渊随手扔下这个少年，“你就是带着乖宝进来的红狐！”

少年抿着嘴不说话。

眼神中还是警惕戒备。

他带着姐姐闯进这个奇怪的秘境之后，姐姐就被人抓住了。

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好坏，他不能暴露出真正的姐姐。

净渊深吸口气，“我是净渊。”

他看到少年的眼睛突然亮了，转而不知道想起什么，又戒备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正的净渊！”

净渊抿了抿唇。

“而且姐姐说过，真正的净渊是一个修士，怎么会像你一样，全身充满魔气！”

净渊心里想要知道真正的乖宝在哪里的执念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双眸赤红，一把掐住少年的脖颈。

“乖宝到底在哪？！”

少年被掐住脖子，无法呼吸。

脸涨的通红，但是咬着牙，丝毫没有一丁点儿的动摇。

他不能出卖姐姐！

净渊浑身颤抖着。

不能杀了少年，杀了少年就不知道真正的乖宝在哪里了。

忍住心中的戾气，松开了少年的脖子。

少年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

通红的脸慢慢缓和下来。

净渊颓废的坐下来。

过了好久，才站起来，继续重复的从第一个小锦鲤开始寻找。

他一定会找出真正的乖宝的魂魄的。

少年看着净渊离开的背影，咬着牙犹豫好久，才撑着地站起身，快步跟上去。

“你真的是净渊吗？”

净渊的脚步顿了顿，点头。

“那你能和我说一下你和姐姐的事情吗？”

少年眼神中的试探，就想一只野猫小心翼翼的伸出爪子。

净渊沉默的抿了抿唇。

过了好久，他抬头看着数百个一动不动的小锦鲤，“我是她捡回来的小乞丐，她改变了我的人生，带领我走上修炼一途，成为一名修士。”

少年惊讶的看向净渊。

这个人是真正的净渊吗？

眼神犹豫。

不。

不对。

这里的坏人能够窥探人的记忆的！

他不能被这么一两句话迷惑！

摇晃动容的眼神瞬间被坚定替代。

净渊一点都没有察觉继续说，“她喜欢喊我崽崽，说什么让我做一个好崽崽，不要做坏崽崽……”

说着说着，净渊眼底涌上些许的笑意。

明明自己还是一个半大的小孩子，孩子气的很，还要喊他崽崽。

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可爱的很。

想着想着，净渊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还没有找到乖宝……

少年似乎是鼓起勇气，试探性的问，“你知道姐姐为什么来这里吗？”

净渊奇怪的看一眼少年，“乖宝没有告诉你？”

看着少年涨红的脸，心底隐隐约约的猜出来了。

“乖宝因为锦家和秋家的困境，不得不出来寻找秘境，找到秘境中的丹药和药材。”

“而我，是因为还一条小溪里为乖宝抓鱼，不小心被漩涡卷进了这个秘境。”

净渊简单的说清楚缘由。

少年眼底闪烁着。

“你，你真的是净渊？”

净渊道，“我进入秘境之后，知道这里是魔尊大人的传承秘境，只能进不能出，除非接受魔尊的传承，掌控这个秘境，才能离开这里。”

少年恍然大悟。

“所以，你入魔了？！”

净渊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说，“别告诉乖宝。”

少年重重的点头，“姐姐来秘境找你，被一个坏女人抓住，将魂魄留在了这个幻境之中，我因为跟着姐姐，签订了契约，能够感受到姐姐的魂魄的气息，跟着进入这个水镜。”

“但是……”

少年脸上有些羞恼，“前段时间姐姐救了我，我本就身受重伤，打开这个秘境后，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是你一遍一遍的在这个水镜之中释放魔气，我才被唤醒。”

净渊看着少年，“真正的乖宝是哪一个？”

少年连忙跑回去。

在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小锦鲤面前停住脚。

“这个是真正的姐姐！”

净渊连忙抓住最后一个小锦鲤的手腕，试探性的用灵力感受她的气息。

隐隐约约的感受到轻微的回应，他的眼睛闪烁着。

激动不已。

虽然少年说他和乖宝之间签订的契约，但是他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连忙用魔气护住真正的小锦鲤和少年，汹涌的魔气席卷整个水镜，剩下所有的小锦鲤全部被毁灭。

水镜，破！

净渊通过了最后一关！

在魇城中的云华突然停住脚。

“怎么了？”

从摊贩手中接过糍粑的清魅好奇的看着云华。

云华僵硬的身体软下来，“那个男人通过最后一关了。”

清魅扬了扬眉头。

“走吧，回去看看。”

也不管周围的人会不会因为他的突然消失恐惧，直接化作一缕红烟消失不见。

云华回过神后，紧随其后。

两个人的速度很快。

回到水镜面前的时候，正好看到净渊小心翼翼的将那一缕魂魄放进小锦鲤的身体之中。

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焦灼的少年。

云华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找到了？”

少年看到云华的模样，畏缩的躲在净渊的身后，指着云华就说，“就是，就是这个坏女人！”

云华眉头一挑，“那只狐狸？”

清魅好奇的看着少年。

能够撕破秘境空间的妖族，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见还真是第一次见。

少年害怕的躲在净渊的背后。

身子在颤抖着。

净渊侧眸看一眼少年。

好歹是因为这个少年，他才找到了乖宝。

就看着云华和清魅说，“魔尊的传承在哪里？”

秘境虽好，但是乖宝是凡界的修士，长期呆在魔气的环境中，对她的魂魄与身体的融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