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哇啊!哇啊……”一声声孱弱的婴儿啼哭声,夹杂着暗夜里的虫鸣声,回荡在空旷寂寥的院子里。
不多时,院子的西屋处便传来一阵不耐烦的怒骂声,“要死了,哭这么大声!明早不用下地了咋的!大半夜鬼叫鬼叫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孩子小,夜里哭也是难免的,你个老婆子不帮着看就算了,白天黑夜的骂骂咧咧个锤子。”老妇的男人陈大力呵斥着老妇道。
他也不喜老三媳妇又生了女娃,但生都生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养着了。
这死老婆子不分白天黑夜的鬼吼鬼叫,要不是他从不打女人,此刻只怕早就出手狠狠扇死老婆子几巴掌,看她还消不消停。
“俺怎么就不能叫了!一个女人不能给自家男人生个儿子传宗接代,还不兴的我这个做婆婆的说两句了!
当初要不是看她屁股大好生养,就她那条件,真以为能进了我陈家门!本来还指望她给俺们老三生个带把的,把香火给继了,俺也就不计较了。现在到好,女娃子是一个三个的生,小子倒是一个屁都看不到。就这还不兴俺老婆子说道了!”
老妇不满被自家男人呛声,想到他是为老三媳妇跟自己吵吵,更年期的火气更加旺盛了。索性就打开了大门,冲着东屋最角落的那处土胚房骂的更加起劲了。
屋内的女婴本就因为几天没吃饱过一顿,而连哭声都开始不殆,这会因着老妇中气十足的骂声,似是被吓着了一般,哭声又大了一点。
“还嚎还嚎!嚎丧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俺家死了人!”老妇一边怒骂着,一边朝着东屋角落的土屋啐了一口吐沫。
屋内的陈大力实在受不了她,从炕上下来,伸手粗鲁地将老妇扯进了屋,嘭的一声关上门。
随即吼道:“赶快给俺住嘴,不然小心俺揍你!明早还要下地割稻子,你不睡,俺全家都不要睡啦!”
老妇深知自家男人脾气不太好,见他好像真生气了,便有些害怕了,虽是还不甘,却也不敢再出声了。寻思着明天他们下地后,再骂个够,非得把那糟心的娘几个给骂回娘家去才好。
东屋角落里,女人佝偻着身躯将呜呜咽咽的女婴抱在怀里,尖瘦的只剩皮包骨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回头看着炕上躺着的男人,与三个只相差一岁的女儿们,心中再次被绝望填满。
家徒四壁的他们,养一个孩子擅且艰难,更何况四个孩子。未来的日子她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她的男人早就在她生下第三个女儿的时候,就开始对她不冷不热了,如今满怀期待的第四胎仍旧是个女娃子。她的男人对她更加冷淡了,一天几乎不会与她多说一个字,更不会多眼瞧她们娘几个。
她是真的怕再这么下去,自己会被婆家嫌弃导致离婚,然后再把四个女儿都扔给她。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那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未来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