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茵在门后手足无措,慌张的喊“你别进来!”
“你洗完了吗?”
“嗯”
“快点出来,很晚了”
宁茵颤颤巍巍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那个……你能不能借我件衣服?”宁茵的衣服上全是舞厅里的烟酒味,闷热的夏天光是坐着都会出不少汗,刚刚洗干净,她实在不想再套上脏兮兮的衣服,纠结了半天,只好难为情的问陆知延借衣服。
门外又没了动静,宁茵等得身上发冷了,突然传来陆知延的声音,“我给你挂门上了”
接着脚步声慢慢走远,传来卧室门关闭的声音,宁茵轻手轻脚将门打开一条缝,伸出白玉般的手臂将衣服扒拉下来,是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短裤,刚洗过,上面还有阳光和皂角的味道,干净又好闻,宁茵觉得这味道就像陆知延一样。
换好衣服,擦着头发出去,宁茵准备坐一下,等头发干掉再休息,陆知延听见外面的动静,推开门出来,眼睛里染上些许笑意,宁茵穿着自己肥大的衬衫,袖子太长被挽到了手肘,黑色短裤几乎快到小腿,松松垮垮不伦不类,短发微微渗着水,宁茵正佝着头努力擦拭,看着有些滑稽。
听见他的声音,停下来问他,“陆知延,我睡哪儿啊?”
陆知延指了指周信芳母女的房间,宁茵从善如流的点头。倒了一杯水进去,懒得半夜再起来找水喝。
“那我睡了,晚安”关门前探出一个脑袋,对着陆知延说。
陆知延有些愣怔,很多年前,他母亲还在的时候,每晚睡觉前也会这样对他说,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两个字了,时光恍若重叠,陆知延突然生出些许怀念。然而他只是不动声色的回答宁茵,
“嗯,晚安”
陆知延没有伤感多久,没有了宁茵那个小磨人精,陆知延迅速的用冷水洗了个战斗澡,甩甩头发,准备把换下来的衣服泡上,却发现早已有人鸠占鹊巢,洗衣服的盆里躺着件皱巴巴的裙子,以及一件令人心惊肉跳的白色蕾丝边内衣,陆知延瞬间血涌到了头顶,白皙如玉的脸肉眼可见的红透,瞳孔巨震。“艹!”
陆知延第一次觉得,宁茵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他很想视而不见,但如果宁茵明天穿着一身他的衣服回宁公馆的话,他毫不怀疑董擎宇会一枪崩了他。他抚着额头,沉重的叹了几口气。
最后脸红心跳,抖着手僵硬的帮宁茵洗完衣服,刚洗完澡的后背再次被汗水浸湿,第二次冷水澡洗完,陆知延躺在床上有些失神,他今天像是中了邪一样,竟然不顾后果将宁茵带回了家,明天等待他俩的或许会是一场飓风,但陆知延觉得,都不重要了,他拒绝不了宁茵的眼泪,更忍受不了宁茵的失落。
很漫长的一夜,下半夜轰隆隆打起雷来,电闪雷鸣里,一向浅睡的陆知延被吵醒,翻了个身有些躁郁,黑暗的空间里响起几声弱弱的敲门声,陆知延眯开眼,凝神听了一会儿,又没了,他只当自己听错了,闭上眼,思绪翻飞,宁茵会被吵醒吗?
敲门声清晰了不少,这次陆知延听清了,猛的睁开眼,翻身坐起,试探着问“谁?”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陆知延,你醒着吗?”
真的是她!
陆知延跳下床来,摸摸墙上的开关准备开灯,却发现毫无反应,借着窗外闪电的光,几步过去开了门,门开的瞬间身上霎时缠上来一双手,
“陆知延,停电了,我睡不着”
陆知延在刚刚打雷的时候就有预感,这个雷声像是炸在耳边,宁茵不可能会不醒,屋漏偏逢连夜雨,宁茵在陌生的环境本来就有些睡不好,被惊雷吓醒,想开个灯还停了电,黑暗里恐惧渐渐滋生,被子盖到了头顶,只敢留个小缝出气,但是捂在被子里十多分钟,捂得满头大汗还是没睡着,越来越清醒。
鼓起勇气掀开被子过来找陆知延,中间十几步的距离,跟后面有鬼撵一样,总觉得有东西在跟着她。
陆知延一看她的样子就是被吓的,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后推了推,眉头皱得快要打结,这姑娘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他好歹是个正常的男性。
然后,宁茵接下来的举动告诉他,他在宁茵心里,可能真不算是个正常的男性……
陆知延只觉得手一滑宁茵就没了,屋里太黑,他也看不见,
“你干什么?”
宁茵清脆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我想和你睡,我一个人不敢”
“……”
陆知延刚从睡梦中苏醒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发懵,他觉得是自己耳鸣。
“你说……什么?”
宁茵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引人误会,“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睡一个房间,我不敢一个人睡”
好吧,这个解释也并没有好到哪儿去……
他今天一整晚,红着的脸就没有消下去,这个情况实在让他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他确实是极其尊重宁茵的,带宁茵回来之前他就想过,任何越界的事他都不会做,甚至想都不会想,但是偏偏状况连连,几乎将他逼到了绝境。
陆知延沉默着,也不知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又一次光照进来的时候,陆知延看见宁茵已经窜到了他床上,被子裹得紧紧的,只留了个脑袋在外面。
……好吧,什么都不必说了,陆知延朝门外走去,宁茵以为他生气了,突然惊得坐起,
“你干什么?”
陆知延闷闷的说了声,“去拿被子”
宁茵讪讪的说了句“那你快点”
最后陆知延也没再睡上那张床,被子被他铺在地上,和衣躺在上面,对宁茵说,“睡吧”
宁茵有些自责,“要不你还是睡床上吧?我们一人盖一床被子……”
陆知延突然打断她,“宁茵!我是个男人!”
宁茵有些懵,“所以?”
陆知延深呼一口气,“所以你乖一点,别再挑战我的忍耐力”鬼知道这么近的距离,她就睡他旁边,他能够控制住自己不胡思乱想。
宁茵后知后觉的懂了,突然脸色爆红,羞得她全身都在发烫,她默默的捏紧了被子,不敢作声。
陆知延还是怕吓到她,缓和了语气,轻声哄到“睡吧,我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