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在场最惨的人是谁,莫过于周震雄了。
自己坎坎坷坷,八十高龄才勉强破境,本以为风光无限好,天高任鸟飞的日子到了。
谁知现在跳出一个青年。
啪啪打了自己老脸,让自己知道什么叫青出于蓝胜于蓝。
“莫大师,周某戎马一生,兢兢业业,武学上不敢懈怠一丝,今天得以破境,你莫长青有一半功劳。”
当时莫长青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让他至今都无法忘却。
当时莫长青靠在椅子上,脸色平淡,留下一句话,那句话现在看来又是一句箴言。
“真正歇斯底里努力过的人,倒头来才发现,自己对那些得天独厚的绝代天骄生出绝望,到那个时候,自己会幡然醒悟,心如死灰,无奈告诉自己,比不上那些天骄。”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不就验证了老赊刀人所言非虚?
或许当时他就算到会有这么一天,说不定就连莫长青自己的死也包括在内。
想到这儿,周震雄毛骨悚然,似乎从一开始,自己真会有这么一天。
“好个莫长青,好个所言非虚赊刀人!”
周震雄脸庞狰狞,满是凶光,丝毫没有刚才指点江山,春风得意的样子。
“做人留一线,别把自己的江湖路走窄了。”
良人扯了扯嘴角,“我的江湖是快意...!”
“恩仇”两个字未说出口,大厅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众人眼角余光中,粗布青年化为一道残影,下一刻便出现在周震雄面前。
高大威猛,义薄云天周震雄这次没来记得反应,像一只断线的风筝,摔打在极为喜庆的大红寿字之上。
至今为止,切磋双方。
一方雷声大,雨点却不小,出手犹如劈头盖脸的暴雨。
一方也有雷声,雨点却如那阳中雨...直接没有雨点。
趁热打铁,良人已最快的速度在次来到周震雄面前,犹如罗汉叠拳。
一拳到,拳拳到,足足十八拳,打得房梁门窗颤动。
井外仙人周震雄来不及享受天上世外风光,便被人一拳拳,打得萎靡不振。
人们嘘唏不已,明白一个天外天的道理。
见人差不多了,天水绝才一声大喝。
“许良人,你放肆!”
说完天水绝衣袖鼓动,拔地而起,绵薄的掌力量如了汪洋大海,拍像良人头颅。
良人侧身,躲过了惊涛拍岸的一掌。
身体如镜面滑行,后退三臂的距离。
“我与你有仇?”
一击未中,天水绝并未气馁,相反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与我无仇,但是当着我的面,打压我的人,你有罪!”
“我有罪?!”
“哈哈,好大的官威!”
“世井之下,有人强抢民女,拦路打劫,作威作福你不管,现在驳了你天水家面,你跳出来了。”
“殊不知,面子是用拳头一拳一拳打出来的。”
天水绝衣袖无风而动,指了一下天上和地下。
“看见路边的蚂蚁,你会关心他的死活吗?”
“凡人一生区区不过数十载,若是我还要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伤神费脑,何谈大道?!”
良人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这种深层次的话他是不太懂,只是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罢了。
“小子,年纪轻轻,念你修为不易,听我一句劝,你与周家此事作罢。”
良人看来一眼周围的人,个个冷眼,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没由来烦躁起来。
少年有气,犹如当年师父躺在床上七窍流血,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情形一般。
在良人天人交战期间,天水绝抓住破绽。
又是一掌惊涛拍岸。
“砰!”
屋梁灰灰落地,良人往后摔打出去。
少年猛然清醒,脚步腾挪,卸掉一身的汪洋之力。
一击得手,天水绝面带喜感,并未自己的偷袭感到羞耻。
那模样好像说,“年轻人!”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倒飞的年轻凭空消失,危机迎面而来,被撼动山河的一拳正中腹部。
丹田传来的痛楚让他不得不半蹲在地,一手锤地,一手捂胸。
重咬一口舌尖,疼痛让他瞬间清明,正要骤然起身。
良人再次出现在他身前,一手按住天水绝肩头,稍加出力,刚半直腰杆的天水绝轰然下沉。
双膝之下,青石碎裂。
天水绝怒吼,你有种就杀死我,不然这沧澜城将无你容身之地。
“威胁我,真当我不敢杀你!”
杀意一起,天水绝便不敢再说话了,大气不敢喘一口
好像再说一个字,甚至用力呼吸一下便会命丧当场。
清醒过来的周震雄刚好看见这一幕,脑袋一歪,悄悄晕死过去。
李侯老谋深算,肚子里立刻想出很多谋划。
“师父,您真是偏心,这些大户人家这么多好吃的,您偏不带我,喜欢一个吃独食。”
“现在倒好,徒儿就算想跟您一起,也跟不上了...”
良人才不管众人什么反应,一手压住天水绝。
一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往桌前一洒,没等他自己倒酒,周夫人主动走上来。
“少侠,奴家替你倒!”
芳香扑鼻,青年惊叹“哇!细腰长腿哎!”
良人迅速打量了一下女子婀娜的身躯,体态凹凸有致,两人嘴角扬起,“好一双大长腿!”
良人着实饿惨了,心想上一世也不是饿死的,这一世就感觉是饿死鬼投胎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主坐上那个大快朵颐的青年转换之快,让他们一时间难以接受。
见所有叮着自己看,良人腼腆一笑,急忙将手里的鸡腿放下,一时间手足无措。
“吃啊,你们看我干嘛。”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油亮的手指着李侯。
“那个白头大叔,你看看你,瘦骨嶙峋,头发都白了,还不快补补。”
李侯错愕,随即大笑,扯下面前丝毫未动的鸡腿。
豪气云天道:“吃,我敬小友一杯!”
良人这才满意点头。
“你很靠谱,待会我送你一箴言。”
“当真?”
“当真!”
李侯别提多高兴,现在要是那个还敢说赊刀人是江湖骗子,那就是跟他李侯过不去。
“不!是和李家过不去。”
其他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感叹这也行。
心里大骂老狐狸的同时,也骂自己不懂得审时度势。
这些人当中,属天水绝最难堪,脸色铁青。
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旁边蓝衣青年天水石崖就不用说了。
江湖上讲究一个‘父慈子孝,主辱臣死’!
那现在父辱子又该如何?
他不能如何,只能含恨吞下,心中暗骂那个最为祸首,发一些不切事宜的誓。
这自然是良人有意为之,至于为什么,当然是系统震惊城邦的任务咯!
法有‘山水气象’的天水绝有些恼火,再也忍不住,暴怒出声:“姓许的毛头小子,你如此辱我,坏我儿道心,其心可诛。”
“今日之耻辱,百倍奉还。”
说完,一汪江水从天而降,将周家房顶贯穿,恐怖的大河意境将良人推开。
天水父子二人在江水的接应下,缓缓升空,好似仙人羽化飞升一般。
良人瞠目结舌,那蓝色的光柱流淌着江河的意志,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与剑意一般的意志。
一个老者突然跪地,哭得稀哗啦。
“大河之水天上来!”
“世外仙家手段,得此一见,死而无憾。”
说完老者一脸虔诚,追随蓝色光柱而去。
“额...”
良人扶额,看着不断倒酒的周夫人,只觉得很好看,比那自天而降的蓝色光柱还要好看。
“我这是惹了大麻烦了对吧!”
没等周夫人说话,李侯一脸担忧站了出来。
“小友,你有所不知,这是天水世家神通,大河之水天上来!”
“一旦发力,整个沧澜城都不够淹啊!”
“这么说我还是惹到大人物了?”
李侯默认。
“唉!无所谓了,我有一剑,可斩山岳,可断水流。”
“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