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回未央宫后,突然觉得肚子有些痛,她急忙抓住玲珑的手:“快传太医!”
玲珑见谢黎表情痛苦,急忙大喊:“传太医!太医!”
谢黎捂着肚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这是她和萧渊唯一的孩子,她不能失去他!
谢黎从不信神佛,如今也开始祈求上苍,祈求他们能保佑这个孩子,让这个孩子安安稳稳的活下来。
不知是不是上苍听到了谢黎的请求,太医来看过后说道:“龙胎无事,只是陛下受了刺激,影响到龙胎,才会突然腹痛不止。老臣为陛下开几幅安胎药,陛下好好静养。”
谢黎点头,抚摸着肚子,幸好这孩子无事。
此时苏良君突然进来,“陛下!”
谢黎看到他有些头疼,她实在没有精力应付他,“你怎么来了?”
“臣听说陛下身体不适,特来看看陛下。”苏良君一副关心谢黎的样子,谢黎也放松下来。
“朕无事,你回去吧。”
“陛下龙体抱恙,就让臣在一旁伺候吧,宫人们伺候的,臣不放心。”苏良君轻声询问道。
谢黎想了下,苏良君伺候人确实还行,就让他留下了。
谢黎卧床静养这段时间,一直由苏良君伺候,而萧渊的后事,则交给崔随办理。
按照规矩,凤君下葬前,需停灵一月,这一月,崔随一直跪在萧渊灵前,不见任何人。
玲珑去看过崔随,见崔随难过,出声安慰他,“人死不能复生,你别难过了。”
崔随声音里带着哭腔,“大表哥是家族里对我最好的人,除了我爹娘和外祖父,只有他对我最好。清河崔氏和兰陵萧氏都嫌弃我的出生,只有大表哥不在意,他说过,人的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怎么活。”
崔随一边说一边掉眼泪,“是他把我带来京城,是他告诉我,庙堂和江湖一样,都要闯过才知道自己行不行,是他让我明白,我是独立的个体,不用活在清河崔氏的光芒下。”
玲珑见他哭的厉害,上前拥抱他,“凤君泉下有知,知道你这般思念他,也会欣慰的。”
“玲珑!”崔随哭的更大声了,“我没有大表哥了!”
两人抱在一起哭的正起劲,突然有宫人闯了进来,“玲珑大人,不好啦!陛下流产了!”
“什么!”玲珑猛地起身,往未央宫走去,崔随也跟在后面,着急的不行,那是大表哥唯一的血脉,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玲珑和崔随赶到时,宫人们端着一盆血水走出来,崔随当时就不行了,“陛下!”
崔随着急忙慌跑进殿内,看到谢黎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拎起太医的衣领就吼:“怎么回事?龙胎怎么样了!”
太医浑身颤抖,“龙胎,没保住!”
崔随放开太医,心里更难受了,他奔溃大哭:“大表哥,我对不起你啊!你唯一的孩子,我没有保住,我有何颜面下去见你啊!”
崔随的哀嚎吵醒了谢黎,她听到自己的孩子没了,心如死灰,“闭嘴!”
崔随被吓得不敢出声,玲珑则上前查看,“陛下,您没事吧。”
谢黎摇摇头,盯着太医问道:“为什么我会流产?”
太医慌忙跪下:“陛下是受了刺激,导致龙胎不稳,所以才会流产的。”
谢黎却不相信,“萧渊死那么大的刺激我都没有流产,还一直听你的卧床静养,为什么静养也会出事!”
太医也觉得奇怪,前几日龙胎明明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流产了。太医跪在地上冷汗直流,他确实看不出什么啊。
此事玲珑却问出了声,“陛下的膳食和药,如果有问题,你能看出来吗?”
太医点头,“如果真的是食物的问题,肯定是能看出来的。”
玲珑看向谢黎,谢黎知晓她的意思,“把朕今日的膳食和药,都呈上来!”
东西呈上来后,太医仔细端详,把东西放在鼻子下闻了又闻,但始终没发现不对,“陛下,老臣愚钝,看不出异常来!”
谢黎却不相信,她是母亲,能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明明前几日孩子还好好的,为何今日却突然没有了。
此时玲珑却拉起太医,对谢黎道:“陛下,膳食被人动了手脚可以毁尸灭迹,可做膳食的东西,销毁起来就难了。”
“此事,你去查,务必查的水落石出。”谢黎知晓玲珑已经有了线索,让玲珑全力去查。
玲珑带着太医去了御膳房,让太医仔细查验御膳房的厨具,崔随见状,有些担忧:“真的有用吗?”
“不知道,”玲珑回答,“只能先试试,如果真的有人下药,下在膳食里,膳食可以被换,但装过膳食的厨具和制作膳食的锅灶不会换,这些都是陛下专用的,换了就太明显了。”
崔随点头,“不愧是玲珑,真聪明。”
过了一会,太医查看完后,对玲珑摇头,“都没问题。”
崔随叹气,“那岂不是又没线索了。”
“不,”玲珑脸色冷峻,“还有一处没有看。”
崔随疑惑地看着玲珑,玲珑回答:“药。”
玲珑带太医去看了煎药的地方,果真发现了问题。
“这药锅里,有一味红花,红花孕妇禁食,一旦食用,就会流产。”太医跪在地上,向谢黎禀报。
“朕食用了红花,为何你看不出来?”谢黎脸色铁青,果然是有人要害她的孩子。
“臣也不知,一般食用过红花之人,老臣都是能看出来的。”太医吓得冷汗连连,可谢黎好像并不在意他的回答,而是问起了其他。
“这药,是谁煎的?”
“回陛下,是苏良君,这几日您的药,都是他亲自煎的。”谢黎的药,本该是太医院来煎的,但苏良君照顾谢黎,说要亲自煎药,太医院也只能听命。
“传苏良君!”
苏良君被带来时,还一脸委屈,“陛下,您有事传唤我就行,为何派人这么粗暴的来抓我?”
“朕这几日的药,是你亲自煎的?”谢黎面色不虞,苏良君也看出来了。
“是。”苏良君老老实实回答。
“好,那你回答朕,为何朕的药里,会有红花!”
苏良君一下子就慌了,“臣不知道啊,这些药都是我亲自煎的,按照太医院的方子来的,臣没有下药啊!”
苏良君真的慌了,那些药都是他看着煎的,药里有东西,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
“你说你没做过,那是谁做的!”崔随本就看苏良君不顺眼,如今更是气愤。
“不是臣啊陛下!”苏良君爬到谢黎床前,哭诉道:“那些药都是我亲自煎的,如果出事了肯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臣,臣怎么会做这么笨的事啊!”
苏良君的话也有道理,谢黎也不傻,看得出这是明显的栽赃嫁祸,可又会说谁呢?
“你还说不是你,我亲眼看见你和萧季偷偷摸摸的,大表哥之前被陷害的事,肯定也是你干的!”崔随气急,说出他之前发现的事。
“你说什么?”谢黎追问道:“苏良君和萧季,怎么回事?”
崔随立马说道:“陛下,我本来想告诉你的,那日大表哥出事我就觉得萧季不对劲,猜到大表哥的事一定和他有关系,所以偷偷跟着他,没想到看到他和苏良君私下见面,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谢黎看着苏良君,神情冷漠,“崔随说的,可是真的?”
苏良君想起什么,急忙辩解道:“萧小君是偷偷来找过我,但他是为了讨好我,他说下一任凤君非我莫属,希望能投靠我,我看他小心翼翼伏低做小,就同意了。”
说着苏良君突然反应过来,神情惊恐,“那药,是他下的!”
“你说什么?”
“那日我在煎药,他来找我,说想帮我忙,让我在陛下面前提几嘴他,好让他也在陛下面前露脸,我答应了,他为了献殷勤,还帮我煎药来着!”
苏良君怕谢黎不信,信誓旦旦道:“真的,只有那次,那药不是煎的,是他在一旁帮忙,我太困了打了个盹!”
谢黎也看出苏良君是被人当枪使了,冷声道:“传萧季。”
萧季来时,看到苏良君跪在地上,崔随深恶痛绝地看着自己,也猜到是自己暴露了,但他表面波澜不惊,似乎并不惧怕。
“参见陛下。”萧季恭恭敬敬行礼,到让谢黎挑不出半点错处。
“萧小君,朕以前,小看你了。”谢黎冷笑,萧季却不为所动,“臣不知陛下什么意思?”
一旁的苏良君看萧季不承认,沉不住气先喊道:“就是你!昨日就是你帮我煎药,陛下才出事的!”
“苏良君,话可不能这么说。”萧季轻笑,“昨日我好心帮你煎药,怎么就成了罪魁祸首了呢。”
“就是你!”苏良君大喊,“我好心帮你,你居然设计我!”
“证据呢?”萧季丝毫不为所动,“没有证据的事,我可不会承认。”
谢黎冷眼看着他俩,终于开口,“萧渊的事,也是你做的吧?”
萧季一愣,随即恢复正常,“陛下,臣说了,没有证据的事,臣不会承认。捉贼拿赃,陛下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是啊,”谢黎点头,“捉贼拿赃,之前不知道是你,很多事查不出来,可如今有了怀疑对象,很多事,自然好查了。”
谢黎盯着萧季,表情阴狠,“雁过留痕,你做了什么事,就算掩盖的再干净,都会留下痕迹,你说,朕需要多久才能查到这些痕迹呢?”
萧季明显有些慌乱,但依旧镇定,“臣没做过,不怕陛下查。”
“好一个没做过,”谢黎冷笑,“传朕口谕,把萧季打入天牢,彻查萧季!”
“陛下!”萧季慌了,“臣无罪,你不能把我打入天牢。”
谢黎看萧季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蝼蚁,“朕是天子,朕要处罚人,不需要理由。之前是朕太给你们脸了,让你以为,朕很好说话!”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萧季以为谢黎是女子,看不起谢黎,所以有恃无恐。但他忘了,谢黎不仅是女子,更是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