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清明一直闭着双眼,手持印决。
过了良久之后,他终于睁开双眼,长舒一口气:“找到了,我那些纸人多数都折了,就剩下三个,这说明有三条正确的通道。”
说着时,分叉路洞中便有三个纸人一摇一晃地飘了回来。
“三条?”
赵德麟眉头一皱,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一起走,还是...”
“不妨把队伍分开,你我三人各率一队前进,沿途做下标记,到时再汇合。”
为毛要这样?
陈昭心中生出了警惕,但他没开口,只是看向了赵德麟。
赵德麟一阵沉吟,显然对于茅清明这个建议也是有些不明白,但他也没说,同样看向了陈昭。
你让我问?
不知道我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吗?
陈昭给他使了个眼色,赵德麟无奈,只好他自己开口了:“茅先生,干啥要兵分三路啊?”
“帝陵之内的宝物被我们找到后必然要运输出去,一条通道的运输速度怎么比得上三条?现在我们探明三条道路,到时岂不是会省下很多力气?”
茅清明侃侃而谈,把理由说的十分充分。
“这倒是...”
赵德麟一时无言,把目光看向了陈昭。
陈昭没说话,赵德麟便继续问道:“那茅先生,你领那队没的说,我们领的那队该怎么走呢?”
“跟着这纸人走便可。”
茅清明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三个纸人。
“好,就按茅先生说的办。”
陈昭开口,做出决定。
“那就请两位各率一队人吧,我...”
茅清明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但话没说完,却被陈昭直接打断:
“赵团长,请你手下两位营长各领一营前进,我们三人率一营一起走,如何?”
“好。”
赵德麟没有半点含糊,直接答应,同时下令:“二营长三营长,你们就按照茅先生说的办,各带二营三营走一条通道,一营长你的营跟着我们。”
“是。”
“是。”
两个营长立即应命。
陈昭一直盯着茅清明的脸色,发现对方的脸皮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是我怀疑错了?’
陈昭心中思绪。
但无论如何,他不会听之任之,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于他人,更遑论是一个纸人!
跟着茅清明,他若有异,总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地吧?
“如此...也好。”
茅清明神色平静,吐出了这句话。
就这样,七八百人的队伍一分为三,各被一个纸人领着前进,场景显得十足诡异。
···
地面上
“我滴妈呀,太冷了...嘶...这关东山的天儿可真难熬。”
“穿着大衣还冷?”
“你敢说你不冷?”
...
一群裹着大衣还冻的瑟瑟发抖的士兵围在偌大的墓道口附近闲聊扯皮,吐着哈气。
“团长他们下去了这么久还没上来,会不会...”
“去你娘的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
一个瘦弱的士兵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士兵打断。
他自己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解释道:“呸呸呸,我的不是。我是说,可能里面的大货比较多,团长他们都挑花眼了估计,咱们要不也跟着下去看看?”
“少说废话,我们的任务是守着,就算是冻死在这儿,也要守着!”
一直沉默的军官横了他一眼,喝道。
“不是,没别的意思排长,我寻思大家伙儿不都挺冷的嘛,这都快冻成麻杆了!咱们不如把帐篷升起来,在点上火,炖个汤啥的,等弟兄们上来,也能有口热乎地喝不是?”
“排长,小猴说的在理,咱们杵在这儿不活动活动就废了。”
“是啊。”
周边一切士兵眼前一亮,纷纷附和。
“...就这么着吧。”
军官点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他的腿也快冻僵了。
众士兵得令,纷纷干起来,钉钉子升帐篷,拿锅铲雪来烧火。
正忙着时,地面传来阵阵颤动的声音。
有人眺望一看,立即惊叫:“马!有马队朝着这边过来了!”
此言一出,正忙碌的士兵纷纷大惊,向着方位一看,果然见到了大批骑着马的人向这边冲来。
而且还不止这一个方向,其他几个方向也有!
“准备战斗!警戒!”
军官的嘶吼划破这一片儿的上空,士兵们纷纷放下手头的东西,把枪从肩上拿起来,拉动枪栓瞄准。
“你们是干什么的!止步,下马!止...”
“砰!”
一个士兵站在雪堆上朝着马队高呼,但不等喊完,便被一枚子弹击穿了头颅,当即仰倒下,鲜血染红了白雪。
“妈的!弟兄们给我打!”
军官双眼立即是红了,直接下令开火。
士兵们的战斗素养极高,纷纷在雪中寻找掩体,或呈半跪射击姿态,或呈趴卧射击姿态。
啪!啪!
炒豆子般的枪声立刻响起,眼见马队中有几个人影直接从马上摔下来。
哒哒哒哒...啪!啪!砰!砰!砰!
来袭的马队也毫不示弱,听枪声可见长短枪支皆有,甚至还有机关枪。
“弟兄们打!打死这帮狗娘养的!”
瞅着自己的弟兄一个接一个倒下,或直接于卧姿射击状态下被击毙,军官发出怒吼,不停扣动扳机。
“哦哦!”
“砸窑!砸大窑!”
“干他姥姥的!”
成群的武装分子策马狂冲,一边开枪射击一边怪叫着各种口号。
这些骑马的武装人员在数量上要比奉军士兵多出许多,且还分散从数个方向来袭。
他们冲到奉军士兵阵中时便挥起马刀踩踏剁砍,来回反复冲击,很快便把这一百多人的队伍给冲垮。
结果没有意外,尽管奉军士兵没有胆怯后退的,或是屈膝投降者,但在敌众我寡的悬殊差距下,还是被逐一歼灭。
“弟兄们...”
军官双目赤红,浑身染血,两条手臂被斩断,断臂处还流着股股鲜血,一动不能动地躺在了‘血地’上。
唏律律..
他听到了马的响鼻声,还有靠近的脚步声。
“土肥原先生,真不是我没留活口,实在是手下的弟兄们杀红了眼,招呼不住啊!你看这儿,不是还有一个吗?”
一个满脸狠相的男子一边走,一边冲身边的一个矮子说道。
“这不怪你,张桑,我知道。”
矮子即便心里再是厌恶看不起身边的家伙,但表面上也还是显得十分平和。
“这次我们乌龙岭全部人马出动配合你们,敢问土肥原先生的军火和援助什么时候到?”
“张桑放心,我们扶桑人说话算话。”
“这个我知道,杜立三那王八蛋不也是你们扶上东北王位置的吗?只要我张作象跟着你们,你们也能帮我把杜立三拉下来,是不是?”
“张桑,请不要怀疑我们的诚意,会有那么一天的。眼下你帮助我们,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听着这些入了耳朵的话,军官心中愈发愤怒,怒火甚至掩盖了他的痛觉,令他狠狠地吼了出来:“张作象!扶桑狗!我艹你们姥姥!”
砰!
“张桑,你...”
尽管土肥原贤二对这名奉军军官的辱骂很是恼火,但他更恼怒张作象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把这唯一的活口灭了。
“呸!敢骂老子的人还没有活着的!今天是你,明天就是杜麻子!”
缓缓放下匣子炮,张作象脸上的狠厉之色还未消退。
想起自己死去的那些结拜兄弟,他就对杜立三恨之入骨。这次之所以土肥原贤二跑过来空口白牙提出要求他能同意,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和奉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好吧,张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土肥原贤二默认了这一切。
人反正已经死了,没必要因为在这种事情上找不愉快。
“土肥原先生,你该告诉我这咋回事了,他们大雪天的在这儿挖啥呢?”
张作象看向土肥原贤二,眼神闪烁。
“张桑,这个问题你不该问,你现在可以回去等着接收我们给你运输的军火了。”
面对这个问题,土肥原贤二不容张作象觊觎,板起脸来告诫道。
“呵,有意思啊,让我来还不让我知道干啥,看来土肥原先生是有事瞒着我啊...”
张作象脸色瞬间变得阴狠起来,一副要摊牌的打算。
跟在土肥原贤二身边的两个手下同时警惕,两柄冲锋枪缓缓抬起了枪口。
“干啥?要干啥!”
周边不止有土肥原贤二的人,更多还是张作象手下的土匪,他们立即把枪对准了这帮扶桑人。
空气瞬间凝固,一场火并可能随时爆发。
面对众多枪口,土肥原贤二却没有丝毫紧张,盯着张作象说道:“张桑,你是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尤其是你眼下这个时候。杜立三之所以没有把你们这些和他争夺东北王失败的人赶尽杀绝,是因为他要面对南面的威胁,现在抽不出手来而已。可一旦当他结束了与南面的作战...你觉得呢?”
闻言,张作象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消失不见,化作一张笑脸,张开臂膀笑道:
“哈哈,土肥原先生不要激动,开个玩笑而已。”
接着他下令:“老二,让弟兄们撤。”
“大当家的...”
“我说撤就撤!”
“奶奶的,弟兄们,把缴获都带走,撤!”
待一群土匪上马晃悠悠走后,张作象的手下骑着马靠到他身边说道:“八爷,就这么走了?照我看,那帮官兵绝对在盗墓!而且他们已经有人下去了,外面那些只是守着的。小倭寇这么着急撵我们,一定是知道里面有好东西啊!”
“你当我傻啊?”
“那怎么...”
“装相不会啊?那矮子说的对,现在东北大局已定,咱们想翻身太难,必须仰仗扶桑人的力量,得哈着人家。有了扶桑人援助的军火,咱们就能招兵买马壮大力量跟杜立三干。现在不能和人家翻脸。”
“可是里面要真有什么...”
“我估摸着里面也是有啥好东西。这样,一会儿咱们来个回头炮,鸟悄地瞅着,这几十号扶桑人指定得和下到里面的官兵干起来。要是扶桑人都完了,咱们就把东西都吞了。要官兵都完了,扶桑人得着什么值得咱们下手的,那就给黑了!反正都灭了,也没人知道。要是事发了,咱们就投靠毛子去,听说他们也在暗中招人,怎么地咱们都有好儿。”
“八爷。”
“咋地?”
“您老人家是这个!高,实在是高!这不就说书的说的那一个石头两个老鸨子吗?”
“艹,那叫一石二鸟。”
“对对,就是一石二鸟。”
“哼,等着吧,杜立三,这东北王到底是谁还说不一定呢,咱迟早找着机会给你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