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林海之内,陈昭领着一帮人把东西卸下后耗费了许久的功夫才给挖坑埋好。
“弟兄们,现在我要你们跟我起誓,谁也不许把这批东西的下落给我泄露出去,更不能打歪主意,行不?”
陈昭把手下的人都叫到眼前,目光扫过他们的面孔,缓缓说道。
“老大,你把我们当啥了?我们是什么人你最清楚,要不要把心窝子掏出来给你看?谁敢吃里扒外,不用你出手,我第一毙了他!”
老猫一听,两眼一瞪,第一个站出来叫道。
“就是,我们要是敢背叛您,就让老天爷收了去!”
“咱们对你可是忠心不二啊!”
...
其他人一片哗然,纷纷不满陈昭话中的怀疑之意。
“怪我,怪我了,弟兄们别介意,不是我怀疑大伙儿,实在是事关重大。”
陈昭苦笑一声说道:
“但这誓还得起。”
说着,他拿出枪举在手里指着天空,一脸严肃地对众人说道:“这批宝藏关乎东北兴亡,三千万父老的安危,不是我个人的,亦不是你们个人的。今后谁若没有我的安排私下来取,有了腻心,必遭到天谴,神鬼共诛!有枪鸣为证。”
啪~!
话音方落,枪声响起。
一群人也没含糊,个个把枪掏出来,重复起陈昭的话来:
“要是没老大安排来取,有了腻心,必遭天谴,神鬼共诛!有枪鸣为证!”
声音齐响,虽无歃血为盟的庄严,但此起彼伏的枪鸣亦给这场简单的仪式带来些许肃穆。
没有人看到,在幽暗的密林深处,有一条盘踞起来的大蟒蛇正吐着信子,把尾巴高高举起来,似乎也在承诺着某个誓言。
咔~轰!
突兀间,晴空一声霹雳响起,让立誓的众人个个脸色茫然,惊诧。
那头藏匿于林中的大蟒蛇则是缩缩脑袋,十分畏惧地看了天空一眼,随后张开嘴吐出信子,露出一丝人性化的喜色。
大蟒蛇目送陈昭他们离开后,缓缓爬了出来,开始用身体在附近一处雪坡下挖洞,打算长久居住再此。
陈昭把这批宝藏一共分成了三分,选择了三处人迹罕至之地藏匿。
之后他分别交代了每个人一些事,命令他们就此解散,再不相见。
*
*
*
冬月初七
宜祈福、治病。
忌造庙、动土、破土。
因腊月寒冬的影响,偌大的奉天城内往日里人流不断的街上此刻人影稀少,显得有些萧瑟。
嘎吱~
推开门,一股子寒气也跟着涌进去,在空气中肉眼可见。
陈昭望向了柜台。
这里是道面上的一家小饭馆,主打关东菜系,但现在屋子里没客人,只有掌柜的一个。
“爷,咋是您?!”
柜台正摆弄着账簿和算盘的掌柜见来人是陈昭,立即一惊,慌神的从柜台后面跑出来。
“怎么不能是我?”
陈昭叼着烟,笑着说道。
“哎呦我的爷诶,您可,您可...”
掌柜的赶紧把门给关上,还上了锁。
干完这之后,他才明显松了口气,来到陈昭面前说道:“我的爷诶,您不知道,现在别说奉天,就是整个东北找您都找疯了!您怎么着让杜立三给通缉了?您不是在他手底下办差吗?是差事办砸了?悬赏十万大洋,十万大洋哎我的奶奶!”
“呵呵,想要那十万大洋?现在就去叫人啊,我在这儿不走,给你个领赏的机会。”
陈昭坐到一张饭桌旁的椅子上,笑眯眯地瞅着他说道。
“嗨,爷您说这话不是让我折寿吗?咱爷们知恩图报,别说十万大洋,就是一千万也不能让咱卖了救命恩人呐!”
掌柜一拍大腿,一脸地不愿意道。
掌柜的原名叫乾礼,现在的汉名是陈礼。
他本是四九城的一个铁杆庄稼汉,后来时局大变,他们那些人的优待特权都没了,不是各谋生路便是自生自灭。
陈礼本来家里也不怎么富,不是那种至死都不肯屈尊降贵的人,也有点大志。
他以为中原大地一片烽火,迟早有天四九城还得遭兵灾,便带着家里二老来到了东北谋生。
来至后他便去投靠那些早先一步抵达的宗社党遗老遗少们。但那些人自己都顾不过来,又岂能接济他这个身份不够格的?
被赶出来的陈礼也是倒霉,被偷又被骗,落魄到街上乞讨来养活年迈的父母。
陈昭观察了他很久,觉得此人品性不错后资助他开了这家小餐馆,算是他在奉天落脚的安全屋之一。
“怎么着爷?您到底干了什么天大的买卖啊?”
陈礼对陈昭现在的境遇很是好奇,便拽了一张椅子坐过来问道。
陈昭没回话,只是提起桌上的茶壶往嘴里灌。
“哎,这茶凉了别喝,是客人剩下的,我再给您烧一壶去。”
陈昭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然后把茶壶放下,对他说:“多的我告诉你是害你,知道了没什么好处。”
“那咱不问了。爷您来我这儿您就放心,地下室和暗道我没事就去收拾,平日里需要的都给您备好了...”
陈昭再次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道:“不久留,就在这待一天,以后这馆子就是你的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笔钱。”
“爷你这是...”
陈礼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咕嘟...
陈昭又提起茶壶,对着茶壶嘴灌了一口水后说道:“给我办最后一件事。”
“哎,您说,别说一件事儿,千件万件都成,要我这条烂命咱都没二话。”
“想哪去了?没那么邪乎,你就去老街那头儿,道南那有一间照相馆,你给我去盯着,什么时间段人出来进去给我记住了。”
“照相馆...那好像是扶桑人开的啊?”
陈礼皱眉一寻思,反应过来回答道。
“都这么不掩饰了么,哼哼...你别管其他的,今天你就给我盯着,晚上回来告诉我怕消息。”
“哎,成,您等咱的消息吧。”
待陈礼走后,陈昭也跟着离开,去了斜对面一家旅社,悄悄溜进了旅社二楼的一间带窗房间。
好在房间是空的,没人,不然他还得打晕看到他的人。
此举不是信不过陈礼这人,而是以防万一。
好在陈礼没辜负他,到了晚上回来了,身后没有跟着士兵。
“爷,我盯了一天,那照相馆都没几个人上门。有些人神神秘秘的大早上出去,中午不见回来,刚才才回来,现在应该还没走。”
“行,辛苦了兄弟。”
“嗨,给您办这种小事,您说的哪里话。”
“别和任何人说认识我,不然你没好日子过。以后安分守己,踏实过日子吧。要是时局不对,就坐船去米国。我留给你的那笔钱足够你过后半辈子,就在地下室。”
“爷...”
“还有啥事吗?”
“珍...珍重。”
“记住我的话,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