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赵高跪倒在锦帘软榻前,神情悲戚。
“诏,扶…扶苏返回咸阳,治朕后事,即…即皇帝位……”嬴政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吐出了一句话。
“喏!”
赵高眼眶泛红,低下了头。
暗室内烛光摇曳,映出了他脸的复杂、不甘、狠辣!
“呵……”
轻微的吐气声从锦帘内传来。
赵高一僵,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陛下,陛下……”
几声呼喊,锦帘内都再没有回应。
赵高忙不迭的起身,掀开锦帘,伸手探向了始皇帝的鼻息。
没…没气了!
“御医!御医!”
赵高急声高呼,立刻把暗室外守候着的御医们召了进来。
太医令虞濉猛地冲进来,走到软榻前。
其他御医们见虞濉出手,便老老实实的排在后面,不敢造次。
“太医令……”
嬴高前几步,关切的问道:“父皇怎么样了?”
虞濉闻言,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陛下……已经宾天了!”
话音落下。
轰!
暗室内除了知情者和赵高外,其他人纷纷僵立在了原地,仿佛被九天神雷给劈中了一般。
晴天霹雳!
对他们来说,始皇帝就像是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
而如今……
这座高山竟然崩塌了!
噗通!
一位御医吓得直接瘫软在了地。
“陛下宾天,消息万不能走漏!”赵高反应很快,他眼神狠毒的扫向在场众人,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机。
“赵府令!”
嬴高前一步,沉声问道:“父皇临终前,可曾传下旨意?”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
对了!
始皇帝宾天前,屏退所有人,唯独留下了赵高,显然是预料到了什么,必定会有诏令。
“陛下有旨……”
赵高眼珠一转,心脏‘砰砰’直跳,声音竭力保持平静的说道:“诏令公子胡亥返回咸阳,承继皇帝位!”
“不可能!”
一位御医惊呼,脸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公子扶苏深受陛下器重,陛下怎么会传位给公子胡亥?!”
“嗯?”
赵高目光一横,语气阴森:“你是在质疑陛下的遗诏?”
御医看见赵高满含杀意的眼神,猛地一个激灵:“下…下臣不敢!”
“还有谁质疑陛下的诏令?”
赵高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了嬴高的脸。
显然。
他对嬴高很不放心!
“赵府令是陛下近臣,又掌管皇帝印玺,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嬴高似笑非笑的看着赵高。
不得不说。
这种提前知道剧情,然后躲在幕后,亲眼看着赵高一步步滑落深渊的感觉……
真TM爽!
“公子高,陛下说你狼子野心,果然如此!”赵高冷哼一声,开口就是一顶大帽子盖了过来。
“哦?”
嬴高脸的嘲讽笑意更盛了:“陛下还说什么了?”
“公子高!”
赵高看见嬴高的笑容,心中没来由的一慌,他强压下慌乱,沉声道:“来人!”
“在!”
两名锐士从暗室外走进来。
“公子高谋害皇帝,罪不可恕,立即处以车裂之刑!”赵高沉喝一声,随后挥了挥手,示意锐士把嬴高拖下去。
“这……”
两名锐士对视一眼,不敢动手。
嬴高见状,忍不住笑道:“赵府令,宗室子弟犯法,应由宗正族老明正典刑,你有什么资格处刑?”
赵高一噎,愤然道:“把公子高押下去看管起来!”
“喏!”
这一次,两名锐士没有拖延,直接前准备动手。
嬴高摇了摇头:“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走!”
两名锐士松了口气。
虽说他们是奉了中车府令的命令,但能不动手自然最好,免得以后被追究清算。
太医令虞濉看见嬴高被带走,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来人!”
赵高目送嬴高走出暗室后,轻喝一声,又召来几名锐士:“把所有御医都带下去,集中看管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接触他们!”
“喏!”
十几名锐士涌入暗室,把御医们拖了出去。
此时。
暗室内只剩下了始皇帝和赵高二人。
“陛下……”
赵高走到软榻前,轻轻掀开锦帘,低头看着始皇帝‘尸身’,神情似喜似悲:“你说,你怎么就死了呢?”
“你怎么能死呢?”
“你死了,我怎么办?难道要遵守你的诏令,请扶苏回咸阳登基吗?”
“一旦扶苏登基,我还能保住现在的权势吗?”
“往日的仇敌,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若是失了势,是必定死无葬身之地的……”
“所以,你也别怨我篡改你的遗诏。”
“反正扶苏和胡亥都是你儿子,谁做皇帝不是做呢?”
“而我,只是想苟活下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