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宁国公府世子宁陵正在书房看书,忽的一道慌张叫唤从外面传来,紧跟着书房大门被人砰的撞开。
“老夫人刚刚从炕上摔下去了。”
宁国公府老夫人今年刚六十,素日腿脚还算利便,可到底是上了年岁的人,宁陵捏着书的手倏地一紧,起身朝外走。
小厮跟在一侧,“府里的大夫已经过去看了,说是腿没有摔断也没有什么”
宁陵顿足,转头看小厮。
小厮话音一顿,舔了一下嘴皮,迎上宁陵发沉的目光,“老夫人她,走路出了点问题。”
正说话,玄衣男子与另外两名同伴风尘仆仆疾行而来。
宁陵扫了一眼玄衣男子身侧的人,指了下书房,“进屋等我。”
撂下一句话抬脚离开。
老夫人院里,宁陵抵达的时候里面乌泱泱跪了一院的人,嫡出的庶出的正房的妾室的全在。
“别让我查出来是谁,真是白饭给你吃的太多让你过的太饱,谋害人命谋害到我头上了,跪着,全给我跪着,查不出来结果,谁也别想起!”
老夫人的怒骂声从屋里传来,听这声音还听中气十足的,宁陵略松一口气。
大夫就在旁边站着,见他来了,连忙上前行礼。
“怎么回事?”
大夫一脸为难,支吾须臾,最终还是如实道:“老夫人不能正常走路,想要向前,却偏偏后退,想要后退,却偏偏向前。
可不论从脉象看还是从骨头看,都没有任何异常。
扎针也试过,没有效果。
老夫人怀疑,是有人给她下咒。”
宁陵蹙眉,瞧着大夫,“你怎么看?”
这位世子爷如今只领着六品官职,可因为国公爷老早就不怎么管事,宁陵从十五就开始打理府中庶务,稳固宁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如今五年过去,他通身的气势早就比国公爷更令人心颤。
迎上宁陵那黑沉的眼神,大夫略有些不安的道:“巫蛊之术,信则有不信则无,但从病症来看,只怕爷还得惊动圣上,请一下宫里的御医来瞧瞧为上。”
宁陵便挪开了目光,扫了一圈院里的人,大步进屋。
他一走,大夫只觉头顶一座大山被搬开了似的,大松一口气,可这气还没有彻底舒出去,宁陵就从屋里出来了。
宁国公府二爷宁孝安跪在最前端,宁陵一出来他就压着声音叫,“陵哥儿,你快和你祖母求个情,这跪倒什么时候啊,二叔腿疼。”
宁陵看都没看他,大步流星走了。
宁孝安一侧是他夫人季氏,等宁陵一走,季氏翻个白眼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
出了院子,宁陵吩咐随从去宫里递帖子请御医,又嘱咐御医来了立刻通知他,吩咐完,转脚直回书房。
“如何?”
端着茶盏灌了半盏,宁陵坐在书案后,面无表情道。
他话是冲着玄衣男子说,可目光始终看着旁边那个粗布麻衣的人。
玄衣男子就道:“奴才去乾州的时候,顾奉元的女儿已经没了踪影。”
宁陵捏着茶盏的手一滞,看向玄衣男子,“没了踪影?”
“奴才抵达乾州之后,摸查了整整五天,但是找不出一点她的线索,这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谁都不知道她在哪,也没有出城的记录。
奴才怕爷等得急就先回来了,临走前已经嘱咐乾州知府,但凡有顾奉元女儿的消息,他必定送来。”
宁陵手指在杯子口上敲了两下,“你们一路来回,顺利?”
玄衣男子就道:“顺利。”
只是话音才出,又改口,将在茶肆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同济药堂的黄大夫倒是奇怪,当时大牛都快疼死了,他就是不肯出手。”
宁陵冷嗤一声,“他竟然没摔死!”
玄衣男子一听这话,知道这人是惹到了他们世子,立刻就道:“奴才再去”
宁陵摆手,“无足轻重,既然没摔死就让他再多活几年,顾奉元的事,他知道的也不多,不值得为了一个他再给人留下什么把柄,行了,下去吧。”
说完,宁陵的目光落向那粗布麻衣的男子,“你留下。”
粗布麻衣的男子只觉得像是有毒蛇爬上脊背,硬是让这目光看着打了个哆嗦,膝头一软,扑通就跪下。
宁陵默了一会儿,等到这男子额头的冷汗开始吧嗒吧嗒朝地上滴落,他才幽幽道:“你只要证明顾奉元给你写的信里提过谋杀太子一事就行。”
那男人一脸惨白,惊愕抬眼,“他们带我来的时候,只说让我劝顾奉元认罪,没说”
宁陵冷笑,“现在任务变了。”
一辆破旧的小马车咯吱咯吱走在京都的鼓楼大街。
街上人来人往,这小马车走的极其缓慢。
靠在车上,顾珞惆怅的看了一眼旁边碰瓷儿二百五,“你还不下车吗?”
箫誉一脸坚定,“我十分敬佩小红兄弟的为人和医术,我说了要请你吃饭,还请小红兄弟给我个机会吧,我爹从小说我不学无术,我要多和你这种有本事的人接触。”
和黄大夫在小树林分开之后,箫誉念叨了一路要请她吃饭。
顾珞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
准确的说,顾珞不想和任何人有太多牵扯。
一脸不耐烦的摆摆手,“走走走,赶紧下车,咱们的买卖仅局限于你给我银子我把你带回京都,没有别的了。”
“小红兄弟”
“滚!”
顾珞直接伸手朝箫誉肩膀一推把他推下马车。
箫誉才掉下去,前面一队车马行来,街上行人立刻避开让道,顾珞忙跳下车拉着她的小马车靠边。
“听说了吗?宁国公府老夫人好像鬼上身了,听说走路不利索。”
“嘘,别瞎议论。”
顾珞偏头看旁边低声议论的两个大婶。
“小红兄弟,这是宫里的太医。”
二百五不知什么时候凑到她身边,因着此时人挤人,两人挨得极近,他凑到顾珞耳边低声说,热气喷洒顾珞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