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教蠢儿子算九章算术教不会,而是陪着太子殿下听有关太子殿下不能人事的谣言。
太特么社死了!
他要是犯了罪,自有律法收拾他,为什么要让他遭受这种折磨。
好在因为宁国公府世子也在现场,这折磨并未持续太久。
宁陵完全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太子,他蹙了下眉,眼底闪过震愕和疑惑,但很快面上带着恭顺,快步朝箫誉走过去,恭恭敬敬鞠躬行礼,“殿下万安,殿下身体可是好些了?”
箫誉摆了下手,脸上带着不耐烦,“本王压根就没事儿,也不知道这谣言从哪出来的,好端端的,本王怎么就中毒了呢!”
箫誉说这话的时候,似有若无瞥了顾珞一眼。
顾珞跪在地上,全身一僵。
她爹顾奉元因为太子中毒一案而被下狱又在狱中畏罪自尽。
现在......
这是太子殿下本人吧!
本人竟然说,他根本就没有中毒!
僵在那里,顾珞控制不住的全身发抖。
箫誉身子一转,在宁陵面前将顾珞颤抖的身体结结实实的挡住,脸上带着不悦,“人人都说顾奉元是因为给本王下毒才被下狱,可本王这不是好好的?别人人云亦云,宁世子怎么也是如此。”
宁陵低垂的眼底满是震骇,此刻却没有时间细思,只惶恐道:“臣知罪。”
箫誉一摆手,没理他,转头朝京兆尹道:“本王闲来无事恰好路过这里,正巧遇上你断案,感觉这案子还怪有趣的,你断你的,本王就旁观。”
京兆尹心里骂娘!
您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去听曲儿多好啊!
这查案有什么趣儿!
心里,脸上笑嘻嘻,京兆尹命人抬了两张宽大舒适的椅子,一前一后在公堂右侧放了。
前面的是箫誉的座位,箫誉毫无心理负担,直接落座,可宁王府世子却不敢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直接坐下,犹豫一下,站在了箫誉身后。
京兆尹擦了擦脑门的冷汗,战战兢兢又重新回到他自己的座位。
既然刚刚宁陵提起了口角之争,京兆尹现在就不能再避而不谈,落座之后,先恭敬朝箫誉询问一句,转而一拍惊堂木,朝堂下人质问,“口角之争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肖明和那俩人怎么说得出口。
薛青央连停顿都没有,在京兆尹问话之后,立刻就将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肖明有心反驳,可同济药堂的大山子他们都能给这件事作证,他没得抵赖,只能一口咬定,“我当时是编了瞎话,可不能因为我编瞎话顾珞就这么报复我啊,当时他都打了我了,这事儿不就应该算是了结了吗?”
宁陵看着薛青央,在肖明说完之后,收了目光朝京兆尹道:“我能插句话吗?”
京兆尹:......
这话问的,好像我能说不行似的!
一脸堆笑,“您随意。”
宁陵客气颔首,又看向薛青央,“你当时为什么没有相信他的话?”
薛青央没想到这位大人是冲着自己说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道:“我,不是,草民,草民知道顾珞在茶肆治好了路人的腹痛,治好了黄大夫的腿病,他医术好,又肯乐于助人,直觉他不是坏人。”
宁陵显然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在茶肆治好路人的腹痛?
想起自己属下昨日回禀的事,宁陵的目光落向薛青央一侧的顾珞。
顾珞刚刚全身僵硬颤抖,此刻已经缓了过来,不卑不亢跪在那里,瞧着这张侧脸,宁陵忽然觉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见过可又一点想不起来。
他记忆一向好,觉得熟悉,一定就是见过。
想不起来......
那是当时见面的场面太乱还是隔得时间太久?
有关顾珞究竟是不是那个昨日治好他属下腹痛的人,显然此时并不适合问,他只看了顾珞一瞬便收了目光。
恰好此时,一个衙役从外面带了个人进来,“启禀大人,小的方才奉太子殿下的命去丰赢楼,带了丰赢楼的收账伙计。”
他话音还没落下,外面又有一个衙役进来,“启禀大人,小的方才奉宁大人的命去丰赢楼带他们的收账伙计,可丰赢楼的人说收账伙计已经被......”
他没说完话就已经看到了站在同僚身侧的一个身着丰赢楼衣衫的小伙计,这话音自然也就打住。
京兆尹如坐针毡似的挪了挪屁股。
您两位对这案子还真是上心啊!
连下命令都是下了一模一样的。
眼见太子爷和宁国公府世子爷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京兆尹擦了擦脑门的汗,朝那丰赢楼的小伙计道:“你可见过此人?”
丰赢楼的小伙计顺着京兆尹所指,看向肖明,立刻就道:“回禀大人,记得记得,就在方才,他在我们丰赢楼点了一桌子菜,总共得有四五样吧,钱交完,菜还没且上呢,他就被带走了。”
围观百姓:......
突然有点心酸是什么意思?
说着,丰赢楼的小伙计又摸出一张银票。
“另外,他当时交钱的银票,小的因为当时忙,没细瞧,收了银票找了零就干别的去了。
等到他被衙役带走,小的想他那一桌子菜还没来得及吃呢,这种情况是能退款的,就去找他的账单。
正好当时小人忙,顺手就把他递来的银票压在账本底下了。”
公堂上的衙役将这银票朝京兆尹送过去。
顾珞说她在银票上写了字,京兆尹接到银票第一时间就去查看,然后......
碰瓷儿不得好死顾珞。
京兆尹:......
这还真是写了名字。
他儿子摘抄圣人名言绝句的时候,就是这个格式。
满目复杂看了顾珞一眼,京兆尹朝肖明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肖明立刻叫屈,“大人,就算是上面有顾珞的名字,这也不能证明就是小人花了这银票啊,丰赢楼那么多客人,万一弄混了呢,谁能保证这就一定是草民花出去的!”
丰赢楼的小伙计原本是笃定的。
可肖明这么一说,他又不敢肯定了。
当时客人多,他的确是忙,他......他的记忆确定没有误差?
肖明觑着小伙计的神色,眼见他出现犹豫,立刻补充一句,“而且,如果当时顾珞给小人的银票上有他的名字,小人怎么会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