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柔手上的力度还在加大,顾潜渐渐感觉喘不过气来。
他明白不把自己弄死,她不会撒手的,索性屏住呼吸,脖子歪过去装死。
陈柔果然放开了手,顾潜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她提起他的后领,拖着他慢慢地走到那女人像前。
随后抓起顾潜的手,放在了女像的头上。
顾潜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手掌仿佛被划开了似的,一股鲜血流到人像上,不过他强忍住没有发出声音。
陈柔的目光呆滞住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潜听到周围传来若有若无的祷告声,仿佛一群看不见的人在低声细语。
与此同时,那女人像被一阵青黑色的雾气包裹着,笑得更诡异了,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迸出来。
“掏书!对准雕像!”书灵叫道。
顾潜睁开眼睛,从腰间掏出那本《百鬼夜行录》,举起来对准雕像。
书页自动翻开,翻到一页,上面的字符飘于空中,闪出烁烁金光,照亮了铜像的脸。
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顾潜觉得那铜像的表情竟十分痛苦。
与此同时,陈柔的表情也扭曲了,发出阵阵哀嚎,向顾潜扑过来。
顾潜慌忙举起书,对准她的脸,哀嚎声更大了,像利爪似的抓挠着顾潜的耳朵。
“妖鬼夜出,神魔扰宁,虽怨虽恨,归于无地,初祖后人,荡平妖怨,执录于手,镇汝之魂!”
脑海里书灵的声音再次传出,顾潜的眼前竟凭空生出来这些文字。
“读出来!”
顾潜赶忙照着文字,吐字清晰地读着,陈柔听见这段咒语,脸色剧变,疯狂地喊叫着,往后退了几步。
顾潜继续念着,他惊恐地发现一个空虚渺茫的灵魂状女子从陈柔的体内飘出来。
那女子双眼滴着血泪,全身青一块紫一块,心口有一个大大的伤口。
她一边尖叫一边疯狂挣扎着,但于事无补,顾潜手中的《百鬼夜行录》又亮了几分,将那女鬼慢慢地吸进书中。
顾潜惊异极了,眼睁睁看着那女鬼的整个身体被书页吞进去,然后“唰”地一声,光亮消失,书页黯淡下来,落回顾潜手中。
四周的红烛灭了,堂中女人的雕像突然“砰”地一声爆裂开来。
陈柔仿佛失去了神志,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顾潜赶忙跑过去扶住她。
“先将这女娃子送回宅子里吧,她应该什么都记不得。”书灵说。
顾潜点点头,抱住陈柔回到宅子里,把她放到她房间的床上。
此时正值三更,顾家人都睡得正酣,顾潜轻轻带上房门,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心口的伤竟然完全愈合了,看不出一丝利器刺伤的痕迹。
他惊魂未定,心里的疑问堆得满满当当的。
“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他咕哝一句,正欲倒头便睡。
口袋里的《百鬼夜行录》竟再次发光。
顾潜掏出来一看,书页再次自动翻开,一缕缕淡红色的灵气从书页里窜出,慢慢凝聚成了一枚血红的丹药。
这是…固灵丹?
“这可不是一般的固灵丹,”书灵开口,“此乃方才那只夜杀鬼的灵力构成的丹品,功效是普通固灵丹的数倍。”
顾潜心里一阵窃喜,固灵丹乃是十分实用的丹药,修炼时服用它,可以让灵力更加稳固,招式威力更大。
不过这来路不明的丹药还是不要随便服用的好,等自己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再服用,否则可能会遭到反噬。
他又看向书页,只见那一页上画着一个女子的人像,她双眼流着血泪,心口破开,正是方才那只鬼怪!
旁边有几行小字:“夜杀,乃妇人遭人奸淫致死后之怨气所凝,平日无形,只附于垂髫者,于夜入男子屋,破其心口,汲其灵气,以之谓夜杀也。”
顾潜看罢,思考良久,书灵再次开口:“这《百鬼夜行录》乃是老朽穷尽一生,镇鬼无数编纂而成的,里面详细记载了上百种鬼怪,可谓上等法器。”
“此书可炼化被鬼污浊的灵气,使其为人所用,并且效力增加许多。”
“若是镇伏了一只鬼怪,将其吸入此书,便可获得相应的灵丹功法,越凶恶的鬼怪所凝聚成的丹物效力越高。”
顾潜点点头,这等宝物,不可多得啊!
看来今后的修炼历程会轻松很多。
眼下能将这本《百鬼夜行录》的能力发挥到极致的途径便是加入镇鬼司,那里管筹着天下的鬼怪事件,去了那里当一名镇鬼人,抓鬼的机会可不会少,灵丹妙药岂不是伸手就来?
想到这里,顾潜心里暗笑,正准备动身,又想起刚刚的事来。
“对了前辈,刚才那夜杀鬼好像在进行什么仪式,你可略知一二?”
“那仪式属实诡异,老朽不曾看出什么门道来。”
“你不是说你是什么最初的镇鬼人吗?这都不知道?”
“世道变化太快,鬼物也是会变的,老朽那个时候的道行经验怕是不足应付现世了…”
……
顾潜趁着夜色快步走着,来到一座古朴庄重的建筑前。
门前一匾上书三个大字:“镇鬼司”,一扇红木大门,两尊威武的青石狮子端坐两旁。
顾潜一连叩了三次门环,才有人来应门。
“三更半夜的,何人如此聒噪?”
那人吱呀呀地打开门,探出半个脑袋,生着一张蜡黄的脸,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哟,这不是顾家二少吗?半夜来这镇鬼司,有何贵干?”
“抱歉打扰,在下想见镇鬼司司长大人。”
“大人正在休息,请回吧。”
说着就要关门,顾潜赶忙抵住门,“方才我遇到了鬼怪妖事,特来禀报大人。”
“鬼怪妖事?请稍等片刻。”
那人神色一变,抬腿小跑回去。
少顷,大门再次打开,顾潜跟着他走进镇鬼司,其间庭院楼阁具备,典雅极了,各种符文法器陈列于外,又添了几分气派。
顾潜左拐右转,走进一间房子,里面一位精瘦的老人正叼着旱烟吞云吐雾,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一直延伸到眉间。
他瞥见顾潜进来,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这深更半夜的,顾家二少竟遇邪事,实属稀奇,您先落座,本司听您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