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跪着的何应武愣住了。
我没听错吧老爹,你要给他娶媳妇?
我是你亲生的儿子,二十多了你不管不问还愈加冷落,这人刚进来几个月,认个干儿子也就算了,还包办媳妇?
看了一眼进来的女子,羞答答的脸上一片红云,何应文咽了口口水,愈加愤怒了。
不过他总不能在老爹快要死了的时候跳起来大声吼上一句:“我反对!”,所以他只能忍气吞声。
在讲述这一段的时候,顾潜能明显看出来何应武的咬牙切齿,根据他描绘的详细程度也能看出来他的印象之深刻。
值得一提的是,在讲述整件事情的时候,他对身旁这位夫人的姓名只字未提,只是说“夫人”而已。
而这位夫人听着他的讲述,仿佛想起了些什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开始低低地哭,然后是嚎啕大哭,最后眼泪都哭干了,就呆呆地望着前方,像是失去了神志。
二位怨气挺重哈,看来这二位要是当了鬼,镇鬼司至少得安排一个甲级任务。
话说回来,那位娇俏的美娇娘走向何应文,虽然何应文整日沉浸在书海里,但男人的本能还是在的,眼看这样一位美人向自己走来,并且未来还是自己的媳妇,他咽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她的细腰,
这一举动被何应武看在眼里。
你小子,装什么正人君子!
何大人不久就溘然长逝了,何应武装作悲伤地守孝了三年。
这三年里,他在何家的地位渐渐下降,仆人见到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行个礼,见到何应文则要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何老爷。”
原因很简单,因为何应文的人格魅力。
这位从小从苦中长大的孩子知道底层下人的不易,他从来不恃强凌弱,反倒是常常补贴仆人。
谁家缺点钱,他倾囊相助,谁家缺衣物,他让夫人给缝一套。
而你何应武就是个武夫,加之这位仁兄脾气也爆,动不动一口一个狗奴才,上去伺候他反而挨了一巴掌的大有人在。
况且何大人临死前明显看中何应文,仆人们当然对何应文敬仰有加,对何应武视而不见。
于是,何应武对何应文的怨念只增不减。
整日看着两位恩爱夫妻手挽着手走出走进何家的每一个房间,看着何应文这个外人毫无忌惮地翻阅何家的密典,看着他在何家举办的宴会上左右逢源,这些无时无地宣示着“我才是这家主人”的行为,在何应武心底烧起了一把火。
何应武经常去湖里游泳,希望能把这把火浇灭。
他的水性很好,从岸边游到湖中心毫无压力。
但他在湖心看到对面空无一人的茅草房时,他想:“这就是那个人先前住的地方。”
是的,他原先那么的穷酸,一无所有,只因为被父亲看重,他现在平步青云,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而我呢,从小习武,在父亲眼皮子底下长大,我得到了什么?
那些老奴才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到了这一步田地,都是墙头草!
到头来我一无所有,这个我从小都没有见过的人成了一家之主。
何应武愤怒了,这愤怒是冷冷的,他的怨念也达到了顶点。
意念催生行动,一个邪恶计划在何应文脑海里展开。
说实话这并不能算作计划,他毕竟是个练武的粗人,但在这小城镇,武力是大于权谋的。
何应文,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也要一分不差地抢回来,并且还要夺走属于你的!
女人也包括在内。
这么看来何应武对他的夫人好像没有什么爱意,娶她为妻的原因一半是因为贪图她的美色,一半是因为他想要夺走何应文的一切。
于是在一个夜晚,何应武执行了他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计划。
他把何应文给叫了出来,表示今晚月朗星稀,咱们哥俩到湖边小酌一杯怎么样?
其实那天夜里阴云密布,哪里看得见什么月亮星星,但何应文还是答应了,他说:“好的。但是我夫人一个人在府上,不安全,我想带她一起去。”
当时由于何应文的开明,许多仆人都是到点下班,回家陪自己的老婆孩子,这时候何府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要说这何应文也是奇怪,真的是善良的过了头,终究还是书读得多,阅历却浅了些。
夫人一袭紫衣出来了,在何应武炽热目光的注视下,她害羞地挽住了何应文的手。
何应武笑了,没有提出异议。
三个人到了湖边,只提了一盏煤油灯。
这里同样的伸手不见五指,四下里一片漆黑,附近的大凉山高耸入云,挡住了唯一一道从远方渗透过来的月光,当时的情况真的是站在一起都分不出来谁是谁。
何应武倒是毫不介意,他打开了酒盒,自顾自喝了一口。
何应文看着天太黑了,边说:“大哥,今晚夜色实在是太浓,不如咱们改天再来?”
“小弟,你这说的什么话,来都来了,你也答应了,咱们喝几杯就走。”
没办法,何应文只好也喝了一口。
他可能是对何应武没有丝毫怀疑,也可能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但没有办法,就自己这小身板,跑也跑不掉。
总之,这位才子要命丧黄泉了。
何夫人起身说要去上厕所,这位女子到了附近的一片小树林,这里更为阴暗。
她正蹲下身的时候,一位男人走了过来。
“夫人,快走,我哥要杀我!”
何夫人懵了,声音听上去很像何应文,但她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他突然就把我的头按进水里,我喘不过气来,拼死挣扎才跑出来,天知道他突然犯了什么病,快走,他快追上来了。”
一只大手抓住了夫人的手,带她向前跑去。
这时另一个人影也冲进了树林,喊道:“夫人!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