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幻云伸手拿出这条项链,掩下眸中的情绪,“这个在哪买的?”
幻云着实好奇,自己那个世界的东西居然也在这个世界里。
叶明轩自然注意到了她刚才的情绪变化,微微垂眸,“是在爱格尔珍珠饰品店看到的,它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
“怎么了?”叶明轩身子前倾,挑眉轻声问:“这项链有什么问题?”
“没有。”
幻云摇着头,忽的抬头看向他,眼眸里泛着光点,“帮我戴上。”
悠扬的小提琴音乐流动在空气中,气氛顿时多了几分暧昧缱绻。
叶明轩怔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还是站起身跨步到她身边,接过项链,长臂轻绕,项链冰凉的触感停留在锁骨、脖颈。
“好了。”
叶明轩松了口气,耳尖泛起轻微的潮红。
咖啡厅安静,包间里的气温逐渐攀升。
幻云将青色大衣脱下,手指捏着小勺轻轻在咖啡杯里打转。
叶明轩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语气平淡地说着这几天遇到的事情,挑挑拣拣,竟也真有那么几件不是很无聊的事情。
比如:
“我看到这条项链的时候,店主说这个是非卖品,但她很适合你,我去找了他们老总,砸了足够的钱,还是给我了……”
“恩…我在想如果他不给,我就把爱格尔收购了,自然这条项链也是我的。”
“那边的天气炎热,比京城要枯燥无味得多,吃的东西也很单调…”
……
碎碎念的叶明轩,表情说不上有多丰富,像是外出归来的游子,很自人叙述着见闻,分享自己的生活。
两人从咖啡店出来,天已经黑透了,霓虹遍布整条街道,小商贩也已经在旁边摆好了开始售卖,学生都跑出来在夜市逛吃。
叶明轩指了指自己车停的地方,“我送你回去?”
这一幕、似曾相识。
当初第一次见面,幻云还觉得这人孟浪,现在恨不得他说的是“我带你回去。”
“好。”
两人并肩慢慢走着,突然一道童声自下而上,“哥哥,要不要买朵花送给姐姐?”
叶明轩低着头没说话,只是手伸进口袋里拿出钱包,打开,掏出一张一百递给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其中一束拿起来。
“哥哥,你可以拿十束!”
小女孩扎着羊角辫,大眼睛眨巴得异常可爱,嘟着嘴大声说着,生怕他听不见。
“呵~”
叶明轩的喉间溢出一抹温笑,夹杂男人独有的磁性,从善如流地从里面拿了余下九束。
小女孩展开眉角,眼睛亮亮地注视着两人:“祝哥哥姐姐恩恩爱爱、百年好合!”
稚童的祝福,最为纯真。
小女孩跑着走开去了另一对情侣的身旁。
叶明轩转过头和幻云对视,眼中的笑意快要溢出来,对面的霓虹映在他的脸上,红绿交错,放荡又深情,“这些花就放在你家。”
“好。”
……
晚上,幻云躺在床上,回想着叶明轩为她插花入瓶的场景,不自觉地嘴角勾起。
嗡——嗡——
手机在一旁震动。
幻云皱眉拿过,看着“云老爷子”的备注,滑下接听键。
“喂,爷爷,有什么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云器山只要主动给她打电话,必定有什么事情在后面等着她。
厚重沙哑的声音透过屏幕,“幻云啊,知人要放弃开发区的项目——”
“恩。”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的意思是,你看那个项目有必要放弃吗?毕竟我们在那块地方下了很大的功夫。”
声音浑厚且无奈,云老爷子年纪大了,对商业的敏感度不如年轻时那样敏锐,遇到这种事情,他更愿意和懂行的幻云多交流。
幻云微微眯眼,手指轻敲床单,“这个啊,我觉得他说的对,毕竟那个项目,叶家得到的是政府的支持。”
那边停顿了一下,“这样啊……”
…
京华医院。
VIP病室,云老爷子挂断电话,浑浊矍铄的眼睛扫向正躺在病床上一脸恹恹的云知人。
云知人注意到他的视线,有气无力道:“爸,她怎么说?”
“哼!”云器山拄着拐杖狠狠敲了地面两下,“能怎么说,哎!你说说你!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你就是……”做贼心虚!
后面的四个字没说出口,云知人闭上眼睛,猛地睁开。
他自从昏迷后醒过来,就没有睡着过,一闭眼就是在湖边那道身影,还有她字字泣血的诅咒。
“爸,”他听见自己的沙哑嗓音,“真的是她,她回来找我索命了!”
“你!”
云器山气结,转过身不想理他。
脑中飞快地思考着,陶然死亡真相只有他和云知人知道,那那天晚上扮鬼吓人的究竟是谁!
当年的事情还有人知道!
可是……
当初陶然的葬礼举办得以假乱真,就连她爸妈都没起疑,她被丢入河中的事情又有谁还知道?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进来。”
云器山转身坐在沙发上,瞪了一眼还在胡言乱语的云知人,让他噤声。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一道纤瘦的身影走进来。
来人穿着白色运动鞋,浅蓝色牛仔裤,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领带,清爽简约。
云飞才不过十七岁的年纪,身高已经一米八三,只见他单手拎着书包,进来直接把书包放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
“小飞来了啊!”
云器山见到他,脸上终于浮现出笑意,朝他招手,“过来,来爷爷这边坐。”
窗外的蝉鸣、昆虫鸣叫声不绝于耳,不显嘈杂,反而更衬得病房静谧。
云飞转身朝云器山颔首,并没有过去,而是走到一边,坐在凳子上,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云知人。
眼神空洞、淡漠,好似一切都不在意。
云知人抬头和他对视,顿时心里发毛,刚刚愈合的后背瞬间发冷,连忙移开视线。
再抬起头的时候,云飞的目光恢复了空洞,好像刚刚那股危险的眼神是错觉一般……
云器山靠在沙发上,双目闭阖,鼻息粗重。
云飞安静地坐在那,没有人注意他紧握的手指,手背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