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白纸死与泽希之手,今世,程燃断然不会在让泽希对白纸痛下杀手。
感受着冰凉的剑尖刺入胸膛,程燃的眼神开始模糊,但触觉却依旧清晰,他感受到,剑尖刺入肌肤后,搅动血肉很精准的往左斜边刺进,然后在干脆利落的拨出。
泽希动作中的决然和果断,让程燃内心对泽希一些温情的猜测都搅的血肉模糊。
他还幻想着自己可能误会了,泽希在冷漠无情也不会对自己徒弟如何的,肯定另有隐情。
但泽希杀白纸时,眼神的冷漠,动作的决绝又是那么的真实,在他几乎昏厥的脑海里反复的回播着。
歆甜的血哽在喉结,呼吸越来越难受了,泽希白色的背影掠过他,即使眼神模糊了,但泽希眼底的冷漠还是寒了他的心,
果然,泽希这样无情冷血的女人,是不应该被怜悯的,没有什么误解,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透心彻骨的恨涌上心头,魔气汇聚,但魔气还未触及他的身体就会被寒冰玉逼散开。
程燃心中更是冷笑,看啊,他就说泽希怎么那么好心,把她的寒冰玉给自己,原来是防着这一手,就算是入魔,就算是为了活着而入魔,也不给自己这么一个机会。
他这是要死了嘛,好不甘心。
白纸师兄没救回来,自己也要见阎罗王了,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在他的耳畔低低道:“不要乱想,张开口。”
这话如此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谁在和他说话,程燃的意识开始混沌,只感觉到张开口后,一股冰凉的液体涌入口内,带着淡淡的荷花香。
搂着自己的身体从寒冷变得炙热,在从炙热变得虚无,他的身体无力的倒下,手触及到了一物,毛茸茸的,摸起来好软,好脆弱,似乎一触即碎。
恢复意识的时候,白纸正坐在一旁给他敷药。
看到还活着的白纸,程燃整个人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红着眼眶看着白纸,不说话,他怕是梦,一说话,梦就醒了,白纸亦如前世一样化成虚影。
“醒了,醒了就好。”白纸微红的眼角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滑落,脸上的笑容也显得疲惫牵强。
“白纸,你还活着,我还,我,我也活着!”程燃的意识缓缓回笼,惊喜来的太突然,一时忘记的身上的伤痛,抱着白纸就不住的大笑。
边笑,眼角边挤出了眼泪,“太好了。”
白纸嘴角努力弯起,露出一个明朗一点的笑,但喉结蠕动,白纸还是放弃了,他......笑不出来。
“我们那个挨千刀的师傅怎么样了,他竟然要杀你,我差点就成了他的剑下亡魂了,还好,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我身上带着录像石,那段画面想必被拍下来了,走我们去领罚堂,把那段录像公之于众,一定要让我们恶毒的师傅遭到制裁!”
“啪!”
程燃捂着脸,一脸震惊的抬着头,望着白纸的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白纸打了程燃一巴掌!
白纸的手颤着抖,脸上早已爬满了泪水,“程燃,你竟然说的出这种话,师傅在天之灵该有多伤心”
白纸说着,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白银从门后走了出来,虽然他不知道这一次无忧城之行发生了什么,但师傅生死不知,程燃对师傅冷嘲热讽,他也很生气,很伤心,他不敢学着白纸给程燃来一巴掌,但不管怎样都不会给程燃好脸色看的。
“将心比心,你这样对的起师傅嘛。”白银瞧见了程燃狠戾的眸子,心里有些许害怕的退后了两步,但面上还是硬声道:“我说错了嘛?别以为你是师傅的情结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才不怕你.......”
“你说什么?”
白银忽的卡住话头,心道,惨了,说漏嘴了。
“你再说一次!”程燃沉声道。
“我是听乔先生和掌门说的,师傅给你的万书楼的牌子有师傅的灵魂碎片。”白银心虚道,明明兴师问罪的应该是他,怎么现在怂的那个是自己?白银百思不得其解。
程燃先是去到了泽希的房间,看到在书桌上,泽希最喜欢看的书,拿起来翻开。
看到里面的内容,程燃震惊的,脚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许多不明白的事,在这一刻串联在了一起。
他站起摇摇欲坠的身子,走进了冰洞内。
望着蜷缩着身体,眼睛紧闭的白猫,程燃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知道泽希对他越好,知道事情的真相越多,越陷得深,无法自拔。
白猫竟然是师傅?!
在前世陪伴着自己度过最难熬岁月的白猫竟然是他最痛恨的人。
程燃忽的笑了,笑的自嘲,笑的悲哀。
她一直知道自己最害怕和痛恨的两件事是入魔道以及白纸的死。
温热的泪水滑过脸颊,前世泽希死在了他的怀里,灰飞烟灭。
她说,如有来生,不想在与自己有任何的纠缠。
但她从活一世,心里念着的,却是让自己不入心魔。
“哈哈,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恩戴德吗?不会!”
程燃歇斯底里的喊着,但脸颊却已经湿了一片。
程燃没有入魔,不仅没有入魔,而且还经此一役,得了感悟,入了金丹,成了长白山从古至今,最年轻的金丹,没有之一。
虽然被大家誉为最年轻的金丹,但程燃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走到哪都能看到泽希的影子。
去饭堂,看到烤鱼,想起泽希幻化的白猫最喜欢吃鱼了,而且只要是鱼,没有一点调料,还烤糊了也不挑,好像只要是他做的,就是最好吃的一样。
到万书楼,拿出撰有金丝凤凰的令牌,程燃不禁想起白银说的话,这里面曾经放置了一缕泽希的元神。
他就说,怎么他筑基入魔,泽希会那么及时的赶到。
“等你很久了,给,这是你师傅准备给你的。”乔先生拿出一本剑谱,上面傲骨铮铮的字一看就知道是泽希写的。
“你之前的那本剑谱泽希拿走了,以上面的内容撰写了一本,那本很难让人悟懂,而且容易触犯长白山条例,你师傅,为了你,真是没少煞费苦心啊。”乔先生叹道。
以泽希古板的性子,定然是撰改好了后,又自己去领罚堂领了罚,挨了两百的鞭罚。
乔先生能想到的事情,前世与泽希朝夕相处了上百年的程燃也能想到,他接过那本泽希撰写的剑谱,感觉手指烧的滚烫。
回到院子,白纸见到他依旧不说话,但却从袖子里拿了一大把的糖塞进了程燃的手里,“我并没有原谅你,这是我答应师傅的,每月去桃花苑领清心糖,每人七颗,平分。”
看着手中的糖果,程燃崩了一天的脸在这一瞬破防了,眼泪滂沱而下,像是被抛弃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