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微微抬头,看到顾瑾辰的笑容,身体就是一抖,匍匐在地道:“少爷,小橘子哪里做的不对,惹怒了少爷,还请少爷责罚,小橘子改。”
“确实要改,站起来,挺直腰板,”顾瑾辰望着书童的眼睛,淡淡的道,负着手,虽然他的年纪远比书童小,但气势却稳稳压了书童一头。
书童吞了吞口水,细细捋了捋最近自己的表现,自认为,没有什么错处,于是顶着顾瑾辰的视线硬撑着站直,不在做出僵持胆怯的模样。
“我在净身房救你出来,为了什么,你心知肚明,”顾瑾辰拍了拍书童肩膀上的水渍道:“只要你衷心,是你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少给你,但要是”顾瑾辰笑着点了点书童的心脏,意有所指道:“要是你这里变了,我对你的一切许诺都都将清零,把早餐和热水送过来,今天放你一天假,回去想想,明天在给我答复。”
书童的脚步越走越远,直到消失,顾瑾辰才悠悠的道:“别躲了,出来吧,书包里的小家伙。”
空气安静了片刻。
泽希才从书包里爬出来,因为书包不大,穿上衣服的话很容易被发现,所以泽希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两件衣服。
从书包里钻出来,泽希看了眼门口,又看了眼笑眯眯望着她的顾瑾辰,从乾坤袋里摸出几件厚衣服套上。
“你怎么还敢来?昨天在角落听到我那一番话,没被吓到?”
“害怕有用吗?”
顾瑾辰顿了顿,没想到泽希会说出这么有哲理的一番话,“确实没用,刚刚你听到我和书童的对话了,有何感想?”顾瑾辰说着,点了点墨台。
泽希走向前拿起碳,轻轻研磨,不说话,但脑海里却在不停的回放着刚刚顾瑾辰和书童的对话。
见泽希不说话,垂眸沉思,顾瑾辰也不打扰,拿起一边的竹简看了几眼,往身后的草纸上又添几笔。
不知道过了多久,泽希停止了磨墨,从笔筒里摸出一只笔,沾墨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一句话,“你们是一类人。”
顾瑾辰看到这,眉头一挑,饶有兴趣道:“这一词,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泽希放下笔,从一边被顾瑾辰堆积如山的书中,精准的找到了一本闲书,翻到了十二页,给顾瑾辰看。
顾瑾辰点头,“不错嘛,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聪明。”说着,顾瑾辰在纸上把这句话写了下来递给泽希。
泽希接过纸,就好像看懂了这句话一般,嘴角傲娇的勾了勾,十足的可爱。
下一秒,泽希就腹黑的在纸上回了一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下,到顾瑾辰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还真是很有意思的小弟弟,要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该有多好。
他们会是聊得很来的知己。
顾璎醒来,不见泽希的身影,心就只一凸,也不管丫鬟的阻挠,一路跑到了初学轩。…
顾瑾辰的书房,火炉还在猎猎的烧着,房间你暖和一片,泽希正拿着一本书安静的翻看着。
“小十,你怎么来这里了?”
泽希见顾璎只穿了薄薄的一件睡衣,鞋子也没穿,脸被冻的熏红,指甲盖更是被冻得泛紫,看到这,泽希的眼睛就是一湿。
好像什么被尘封的感情漏了出来。
“小十怎么哭了?”顾璎连忙给泽希擦眼泪道,“姐姐没有凶你的意思,只是担心你。”
泽希把脑袋埋进顾璎的后颈闷闷的道:“对不起。”
“小十不哭,不哭。”顾璎拍着泽希的背,哄道。
泽希揉揉眼睛,低低道:“姐姐快回去,”
“穿衣服。”
“冷。”泽希断断续续道。
顾璎点头,抱起泽希道:“好,都听小十的。”
泽希刚刚接收到了一部分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关于这具身体主人前世的记忆。
算算时日,她猜得没错的话,不久之后皇帝可能就要过来了,这回事她第一次睁眼看这位亲生父亲。
大家传闻中,十分宠爱淑妃,但却对明面上是淑妃之子的她,不闻不问的男人。
这是一个大型宴会,泽希现在的身份是皇子,如果要出席宴会的话,必须和顾瑾辰在一起。
于是泽希就被顾瑾辰一手抱在怀里,入了场。
觥筹交错间,顾瑾辰一边在她的手背上写字,一边跟她介绍这次出席的各位来宾。
其中就包括那个一度想策反顾瑾辰杀了她的大皇子顾东昊,以及听闻继承皇位人选中呼声最高的三皇子顾澄。
“你觉得他们最后谁能继承那个位置?”顾瑾辰突然问泽希道。
泽希瞥了顾瑾辰一眼,在他的手心写到:“你不是想要那个位置吗?”
“我是想要,但我的呼声可并不高。”
“呼声高,不重要,”泽希在顾瑾辰的耳边道。
顾瑾辰挑眉:“怎么说?”
泽希下意识想说,能活到最后才能继承皇位,呼声在高都是空谈。
但想到这,泽希顿住了,这样的想法她不应该有才是,毕竟自己不想要那个位置,她只想活着,说这种话,无疑是把自己推进火坑,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说不定,顾瑾辰觉得她说的甚有道理,然后第一个就拿她开刀。
想到这,泽希的背部冷汗层层,她垂眸,松开了要写字的手,小声道:“直觉。”
顾瑾辰知道泽希没有说实话,但他并不生气。
众人落座,许多人看到了刚出生不久的泽希,好奇不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不满一岁的小皇子竟然会出席这场活动。
但大家虽然疑惑,却也没有贸然做出什么举动,只是时不时像泽希投来好奇的目光。
而泽希,她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皇上。
不得不说,能生出这么多帅气哥哥的父亲,长相是真的不赖,深邃的眸子暗藏金光。
“父亲的皇位也是和其他兄弟抢来的吗?”突然泽希在顾瑾辰的手上写到。
顾瑾辰轻轻一笑道:“并不是,皇祖父这一世只有一位皇后,没有嫔妃妻妾,一共降下两儿一女,父皇是幼子,我们的皇叔不喜欢拘束,他喜欢边疆,喜欢自由,所以上任一年就把皇位传给了父皇。”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