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世钦看着眼前老人苍老的模样,依稀能看出当年的几分痕迹,或许是因为被棺材压制过久的原因,他也恢复了几分人性,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泛起阵阵波澜。
邢凯是他的挚友,也是困住他几十年的人,友情和恨意两种情感不停涌出夹杂在一起,恍惚间他突然不想再追究了。
但下一刻被困多年的那种孤寂感涌出,那是一段足以让人疯掉的时间,这瞬间让恨意如火焰般燃烧,掩盖了一切,何世钦的眼神也被仇恨弥漫,握住喇叭的手微微一松,其中一根手指脱离不再接触其表面。
然后故作轻松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说道:“我既然已经成功出来了,那你应该清楚和我对话的后果。”
随着何世钦开口,一种诡异隐秘的气息弥漫,仿佛一根线一样将他和邢凯连接在了一起。
邢凯平静的说道:“即使我不说话,你也不会放过我,毕竟要是我被困了几十年,也不会放过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人。”
“这几十年我虽然一直在愧疚中度过,但你放心我说这并不是想得到你的原谅苟活,而是想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样做。”
何世钦脸上一僵,笑容瞬间消失,面色阴冷的说道:“为什么。”
“你可是我的挚友,我最信任的人,正因如此我才会将另一柄莲灯交给你,而你为什么违背了我们之间的一年之约,没有用莲灯放我出来?”
“还有另一柄莲灯你藏在了哪里,为什么我无法使用了?”
不过没等邢凯说话,何世钦看向周围,这时已经有几个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正准备靠近,于是他立马手中再次紧握喇叭,直接开口。
对面看着他的邢凯连忙开口道:“世钦,不要动手,放…………”
何世钦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丝毫停顿的继续说道,一个字从他的嘴里轻轻吐出。
“死。”
瞬间,原本发现异常想靠近过来的人浑身气息瞬间消散,变成了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唉”
看见这一幕,邢凯口中的话戛然而止,张开的嘴仿佛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一道幽幽的叹息。
何世钦目光冰冷的说道:“这些人准备妨碍我们之间的谈话,就该死。”
邢凯眼神寞落,语气低沉的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按照约定放你出来吗,你看,这就是答案。”
邢凯伸出手指向周围。
“自从成为驭鬼者之后,你就变了,变得越来越不像一个人,越来越像一只鬼了,视人命为草芥,即使只是一点口角之争,你都会大开杀戒。”
“而你跟我提的那个计划则让我更加的恐惧,变成驭鬼者的你都已经如此,我不敢想象你成功了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所以我没去。”
何世钦微怒的说道:“但我对你从来都没有变过,不是吗?”
…
“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了,死那么几个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得罪了我他们就该死!”
看着眼前气质如鬼,或者本来就是一只鬼的何世钦,邢凯好像明白了什么,或许在他躺进棺材的那一刻,自己最好的朋友就已经死了吧。
于是邢凯带着几分释然的说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困住你那么多年也算是让你少造了不少杀孽,至于身后事,还是让身后人来管吧。”
“哼,想死?把莲灯交出来我或许能让你留条全尸,不然我不仅要让你粉身碎骨,还要把你的后代找出来让他们遭受和你一样的待遇!”
何世钦冷哼一声,语句中威胁之意尽显。
邢凯平静的说道:“或许当年的我早有预料吧,这些年来我一直守在这里终身未娶,父母也在几十年前安祥去世,如今这世上只有我孑然一身了。”
“至于莲灯,还记得你之前那具驭鬼者的身体吗?”
“你想说什么?”
何世钦脸色微微一变,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
邢凯说道:“我用你原来的那只鬼将莲灯隐藏了起来,看你出来后对我的质问,应该是成功了。”
“至于位置,在那双手和莲灯互相压制达到一种平衡后,再没有丝毫的威胁,我就随便交给了一个人让他带走了,这么些年过去我也不知流落到了何处。”
“况且就算我知道,对话已经开始,你也无法再得到我的记忆了,不是吗?”
何世钦越听,脸色愈发狰狞,目露凶光的发出一声冷笑:“真是好算计啊。”
邢凯坦然的说道:“我并没有故意去这样做,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一件件不顺心的事加在一起,让何世钦再也压抑不在心里的怒火恨意,不再等另一项能力的爆发,直接举起喇叭,语气冰冷的说道:“死!”
邢凯身体直接一僵,缓缓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但脸上却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何世钦本以为杀了邢凯,就能让自己的怒火平息,恢复平静。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杀掉邢凯后,何世钦的怒火和恨意消散一空,让他浑身一清,感觉无比畅快。
但随着时间过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却涌上了心头,让他感觉无比的压抑,烦闷。
他需要发泄。
于是何世钦转头看向了邢凯走出来的那栋楼,目光闪烁之间举起喇叭,语气冰冷的连连说出三个字。
“裂。”
“碎。”
“倒。”
瞬间那栋大楼在发出轰隆隆的巨响的同时,化为了一片废墟,至于里面的人,和他何世钦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何世钦也知道这次闹得动静太大,很快就会有很多人过来,不宜再待着这里,拿着喇叭又说出两字。
“隐。”
“悬。”
另一只手上的莲灯瞬间化为无形,消失不见,悬浮在了他一侧的肩膀上。
完成了这一切,何世钦在深深的看了一眼邢凯的尸体后,才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