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穆黎的喊叫声，里头的嘶喊竟然淡了下去。

直至没了声响。

就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穆黎的幻听。

可她很清楚，那是真真切切的。

“穆云琰！”穆黎伸手一拳一拳地捶打着，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呐喊，没有章法，只知道用尽最大的音量，想要去获得一丝回应。

那一声声的“穆云琰”，让里头临近崩溃的人像是找到了救赎的出口。

穆云琰本来已经疼痛到溃散的意识逐渐回笼，拖着手上那沉重的锁链，一步一步地往门口爬去。

“阿黎……”干涩发白的嘴唇喃喃发出低语。

全身的骨头一根一根的碎合重组，心脏的位置，像被利刃千刀万剐一般撕裂着。

每往前爬一下，他便觉得全身骨头都碎掉了，他甚至能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阿黎……我的阿黎……”

花了近四十分钟，穆云琰才爬到门口处，手抚着墙壁，头一次觉得，原来这个诅咒真的，太让人生不如死了。

他想站起来，想出去，想抱着他的女孩，告诉她别害怕，他没事，可他做不到，他甚至，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啊……”他再度被身上的撕裂感疼得低吼。

这一声，被靠在门口墙外的穆黎听见，停止了呐喊，哭着贴近墙壁，“穆云琰，你在这儿对不对？你开门，开门好不好？”

穆云琰眼角泪水滑落，无力感笼罩而来，他想给她回应，他想给她开门，可他这样，会吓到她的。

会吓到她的……

他瘫软在地上，垂眸看着因为骨头碎合而有些变形的身体，双眸闭上，若是她看见他这番模样，往后，她该有多怕他？

她会日夜不能寐，她会做噩梦，她会惊恐，会不安，或者……会恶心……

穆云琰身体微微抽搐，意识再度消散，或是一心想着外头的穆黎，他甚至都没发现，骨头已经在慢慢重合，而不再是快速的碎裂，重合，再碎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黎嗓子已经完全喊不出声来了，因为长时间的站立，她也没了力气，靠在墙面上，手还一下一下的拍着。

时春想要上前将她拉回去，可不知为何，脚下就像有万千斤重。

这一刻，他们甚至自私地觉得，如果她真的是那个人，她应该要这样陪着穆云琰的。

因为她，穆云琰受尽了这九百年来月复一月的酷刑。

剖心为引，以身做咒，逆天改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死不灭。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换她那一丝灵魂可以轮回的可能。

这九百年来，穆云琰太难太难了。

“夫人？”间夏瞧着穆黎意识模糊，担忧的上前。

穆黎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却觉得没了力气。

已经一整夜过去了，曙光升起，她的嗜睡症要发作了。

穆黎像是泄愤一般，左手狠狠地在右手手背上挠了一下。

四条血痕清晰可见，可这样，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她在时春三人的惊呼中逐渐睡去。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