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噗通落水,在水中升腾起无数小水泡,陈扶平就已跳进江水里。
老实说,他水性还是可以的,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小伙,小时候肯定没少在水库边玩耍。
不过,自从他一入水,就发现不寻常,这身子很不寻常。
其身一入水就好似无比熟悉这个环境,心中又隐隐生出莫名的舒快之感,如同一条鱼一样,仿佛天生他就应该待在水里一样。
也不用怕没空气,因为他觉得自己在水中根本不需要呼吸。
这这这。
陈扶平想都不用想,就明白怎么回事,定是那引善水。
只是水鬼就在眼前,容不得他多想,调整了片刻功夫,就在水下朝着读书人落水的地方游去。
这江面上的黑影一不见踪迹,这江水就又开始湍急,再加上本就浑浊激荡。
陈扶平待在江下,如同置身于黑暗中,可也因为引善水,让其觉得在陆地上于黑夜中慢慢行走般,只有那无穷无尽且冰凉的江水在时刻告诉他,这是在江下!
一个水中迸发,身子往前一涌。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陈扶平依旧没有见到那读书人的身影,以及还有那水鬼的身影。
他心生顿感,在看这江水。
就不在游动,浮在水下,闭起眼睛。
默默催动起引善水。
顿时,眼前豁然开朗,原本幽暗无光的江面下像是变成了开明透亮的室内游泳池,浑浊的水也变得清澈起来。
藻类,细沙,植被,以及各种各样的鱼晃着尾巴游来游去,以及,一条细长黄纹的水蛇朝着这边快速游来。
晃动出细细水纹,不断摇摆躯干靠近,距离陈扶平越来越近,可刚要近身,就被一个像是气泡的东西打中蛇头,身子一翻,晕了过去沉到江底。
陈扶平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眸子,打着响指的手也收了回来。
随即他轻轻一笑,暗道这引善水神通当真了不得,一个善字就能说明,况且,陈扶平还发现,这在水中催动此术,耗费的精气神比在陆地上少了许多。
不,不应该说许多,是太多了。
让眼前一亮,只是略感身体中缺水,但并无疲惫乏力,如果是在陆地上,陈扶平就有些不敢想了,只会觉得腰很酸。
在则,这一点点的缺水,在江中,他也能明显感到在很快的恢复。
简直跟个永动机一样!
笑完了,也该办正事了,然后身子一动,就朝着一个方向快速而去。
为何不是游?
你见过有人游泳比跑还快的吗?
就见水中猛地出现一道身影,无比神速的划开一道显眼的水下浪纹,留下短暂的水波拖尾,就消失在茫茫水色里。
哗!
这般速度,自是惹的鱼类乱游。
得此神通!
此时的陈扶平只觉的人生无比畅快,一扫先前看见水鬼二字的头痛,不断催动引善水,往前,往前,再往前。
双手也如同两个筛子,不断有水渗出,更不断有水浸入。
来来回回。
留下长长的一连串水泡。
这引善水与生死人肉白骨一样,不仅有字面上的神通,更附带着一些隐藏的能力。
就说肉白骨,不仅让他有了高超的医术,更让他身体明里暗里,上上下下都增强了许多。
这引善水也是如此,引水,识水,通水,如鱼得水,在水中仿若天生精水般,四肢百骸无不与其亲近。
更何况,在水中,使用这神通,比起在陆地上,要少耗许多力。
几个眨眼的功夫,陈扶平就找到了那团黑影。
虽然先前在岸边老远就看过,但此时再靠近一看,陈扶平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怎么都不觉得这玩意是水鬼。
与画册上描绘的不一样呀!
巨大的黑影,如同黑雾墨水在水中倾倒,膨胀的像个巨大黑色云朵,慢悠悠的游动。
从中可见鱼类在里面来回穿游。
不是实心?
只是这玩意看起来有点大。
陈扶平看了一会,也没看到那读书读傻了的人身影,就只好缓缓向那黑雾靠去。
走进了,也没发现这黑雾有其他什么不同,倒跟个有毒气体一样,不过是在水下的有毒气体。
陈扶平心想,莫非水鬼是在里面。
其实他心中还是有疑问的,就是他在这那么久了,这黑雾居然没有攻击他。
不想那么多,陈扶平就伸手一探拿出那把杀猪刀,以及还有骷人那村子,胖和尚给他就剩几张的咒轮符。
同时引善水也已准备好。
万事俱备,只欠一刀。
常言道,这屠夫的杀猪刀那可是万邪避讳,煞气甚重的玩意。
陈扶平对此浅信有疑,死马当成活马医,照着这句话才买的。
不过,这煞气重不重他不知道,但此刀短宽,像柄菜刀,让他挂悬腰间,有些丢人。
起码要跟那岸边没用的衙役腰间挎着刀一样才有面子。
就在刀快要触到黑雾时。
那原本还平常的黑雾表面,立马就有无数双鬼手探出,直直向陈扶平的杀猪刀抓来。
这黑雾幻化成的鬼手既然还是五指人手。
陈扶平当即心一惊,不过他也是早做防备。
杀猪刀上咒轮符轻轻一颤,仿佛带着某种力量,持刀的主人也是不假思索拎起挥动,也幸的这咒轮符不似平常纸很容易被水浸穿破开,能坚持一段时间。
而这一段时间足够了。
刀身接触到那些鬼手,就跟削豆腐一样,把不老实伸来的鬼手一个接一个砍下。
这些鬼手一脱离母体,就立刻在水中变成乌黑粘稠的浑水消散开来,像是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此,陈扶平自然是杀得高兴。
只是,这鬼手是否来的有点太多了。
密密麻麻的鬼手倾巢而出,覆满了整个黑雾表皮,像水藻般,不断的摇晃,抓向。
陈扶平一皱眉,再次砍下,可这次数个鬼手突然扭缠在一块,朝着刀柄就抓来。
即便他反应快,砍了几个鬼手,化散开来,但还是被其余的得逞,握到了刀柄一沿。
这杀猪刀的刀柄本就小,所以难免会碰在一块。
陈扶平只觉这手碰到鬼手时,有股莫名的寒冷冰意,以及还有丝丝麻麻的灼烧疼痛。
灼烧?
他立即醒悟过来,赶忙松手,就见手上,多了数道漆黑抓痕,虽不狠厉,但隐隐散发这一股难喻的阴气。
这是怨气?
这玩意不是水鬼吗?怎么还会有阴魂才有的怨气。
陈扶平当即护手,往后撤去。
而那黑雾表皮鬼手见此也缩了回去,连带那柄杀猪刀也一同埋入其内。
刀没了,还受了伤。
换作一般人,恐怕已经起了离开的心。
但陈扶平是谁,是那个怒发冲冠敢独自劈向骷人后脑勺的人,眼下,水鬼就在眼前,怎敢轻易离开。
那团黑雾见陈扶平在远处一动不动,久久不见动静,就又开始向北方缓缓飘去。
陈扶平自是不甘心,突然眸子一亮。
伸出手来,就见手心处一点水滴突的凝结成晶,陈扶平一咬牙,而后长出一支冰凌,再是俩支,三支,支支生长,像幼小的树木长成参天大树一样延伸开来。
很快,一柄水刀自陈扶平手中出现。
其外形与岸边衙役所佩戴的一般无二。
与此同时,他体内精气神也在飞快的消耗。
当下,他不敢犹豫,挥刀备砍,冲向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