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肉白骨这神通,闭一会,那后遗症所带来的酸痛乏力便退去五六。
将画册收起,陈扶平刚一起身。
哗的。
身后冷不丁出现了十几个手拿牛尾刀的衙役,一个个神色惊恐的持刀而对。
数十把白晃晃的刀尖对着自个,映照在陈扶平的眼瞳里,他自是先不动声色,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暗地里,却把手偷偷摸去放有杀猪刀的位置。
只是。
咦,我刀呢?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刀早就没了,对面就生出了动静。
别看对方架势摆的挺大的,但为首的那人还是出卖了他们。
领头的那个,咽了咽口水,眼神唯唯诺诺,露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毕竟,眼前这年轻人可是能在江神使者的眼皮子底下活着游过曹娥江,本事定是不凡。
只是......
迟疑一阵,领头下了决策,呵斥所有人,命其先放下刀。
然后,毕恭毕敬对着陈扶平躬身道。
可话没说出口,陈扶平凭着自己跑业务多年那点眼里,也瞧出了道道,摆了摆手,打着哈欠道:“我没五十吊钱,能否劳烦各位免费把我送去那边。”
说着,手指向江对岸。
领头的衙役嘴角抽动,最后想了想,还是一挥手,叫人带着陈扶平去一处地方等候。
......
又是那艘黄纸船,又是那名船夫。
待船靠了岸,这陈扶平就与几人上同了这船,不同与陈扶平一坐进来的处之泰然,其他人那可都表情复杂的很,三分忧愁带着五分害怕,其中还透露着九十二分的殊死一搏。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是在黄泉上行船呢。
一路划船时,那船夫的眼睛自然也时不时瞄着他看。
陈扶平自是看在眼底,但也懒的去问。
俩岸的人都只知道他活着在那水鬼,不对,冤魂手中游过江,但没看见陈扶平已经将其斩杀了。
毕竟人在江底,谁能看清?
还以为他是命大,游得快。
陈扶平抬眼,只是瞧起了这黄纸船上的黄符。
就暗暗乍舌。
密密麻麻的黄符贴满船身里外,密集到贴不下了还要贴,贴的甚至还有许多掉落到船舱里面,无人拾起,只见脚印,跟不要钱似的。
看的陈扶平也是愕然无语。
这黄符大都与他身上那胖和尚如出一辙,都是佛门的咒轮符。
待目光扫视一周,全部看完了,陈扶平便开口问起了船夫:“船家,这些符咒都是出自哪里的庙?”
船夫自是知晓陈扶平刚才的厉害之处,连忙答道:“自然是县中有名的寺庙,多宝讲寺,里面的法师亲笔题写的。”
陈扶平应了一声,又问:“那寺庙里肯定是有得道高僧了?”
船夫听闻这句,面上有些不悦,这县里谁人不知他是有名佛门信众,专拜我佛,要不然这江中闹水鬼,无人敢驾舟摆渡,不是他跟官府提了一嘴若是贴满寺里的黄符他就敢,恐怕这千里江水还真是空荡荡的了。
但他还是回道:“那是自然。”
“那为何,无人来除这江中水鬼。”
陈扶平终于抛出了这个禁忌的问题。
只因他一路走来,县外的人都在传闻这地方闹水鬼,而县里的人,则说这江里出了一个江神。
弄得陈扶平真有些晕头转向。
摸不着头脑
船夫一听,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愣在当场,划船桨的手也停摆不动。
久久才撸动船桨,声音轻的好似这江上的微风,徐徐道:“死了。”
陈扶平连忙追问:“什么死了。”
但这次,船夫却是闭口不谈,只管专心摇动船桨,将船驶向对岸。
此次行舟,自然是平安无事。
随同的人都大为松一口气。
等船一到了岸,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走出船舱,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到外边呼吸大好空气,待船夫也走出,摆手招来几个衙役搬货。
陈扶平这才最后一个大步走出。
那来搬货的衙役一见到他,都是神色吃惊,瞪大了眼睛,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岸边其他的衙役以及等候的百姓,也都是如此神情。
虽然早知此人还活着,随便还有那个读书人,但亲眼在看这人站在自己面前时,却又是另一幅心情了。
陈扶平笑了笑,找了个空挡就溜了出去。
......
是夜。
冷清清的明月高挂在夜空,远处孝女江上泛着一片黑蒙蒙的薄雾,那水上,远望过去,只隐约看的月光在水上被波纹零零散散的荡开成一块块残月。
微风轻轻一扫而过,卷起江上的冷意,来到上于县内,一家不知名的抵店前。
陈扶平略感今天晚上有点冷,随即关上的窗户。
熄灭了房内八仙桌上的蜡烛,就结结实实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可春秋大梦刚做起,梦见手刃水鬼时,一股子寒意,如坠寒窖般的感觉,瞬间就将陈扶平惊醒。
一个睁眼,但见漆黑一片的屋内,在清冷的月光下,那八仙桌前。
一排人,整整齐齐的呆呆站在那,一动不动。
而凄凄的月光之下,他们也无影子。
陈扶平只看一眼,就发起牢骚,让人睡个好觉都不行吗?
说着,手摸向了刀。
可很快,他又想到,自己身上没刀,在看那一排鬼,他只感头皮发麻。
刚想说一句,你们再次等候,洒家去去就回。
那边群鬼就一动,陈扶平当即就准备大干一场,铆足了劲催动引善水,就等下一息幻化出水刀。
可群鬼这动也只是扑通,跪倒在地上,而后,并无其他冒犯的举动。
陈扶平刚要跳起来,先下手为强呢,见到这,看的愣奇,只是眨巴眨巴眼睛,静观其变起来。
那边,群鬼不动,埋头磕首。
这下,陈扶平才摸了摸好些时日没刮的胡渣,思绪一会,才起身过去,点燃了蜡烛。
......
看着屋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还有一个穿着嫁衣的女鬼,陈扶平就搬来一张凳子,坐在上面,在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才道。
“你们说自己是被那水鬼所害,成了孤魂,那为何又要助纣为虐,帮那水鬼去害那过江之人。”
在他前方,那个穿着嫁衣的女鬼,惺惺道:“回先生话,我等也不想,谁叫那水鬼会使得一门御鬼的本事,奴役我等为他带回活人供其吃食,身前当成水鬼的盘中餐不说,死后还要受他驱使,莫不是先生砍散那黑雾,我等......”
说完,群鬼一众落泪。
看着从他们身上而落的一地积水,再加这掉下的眼泪。
陈扶平无言以对,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怪罪你们的意思,莫再哭,待到明日我去那多宝讲寺请个大和尚给你们超度,总行了吧。”
“谢先生。”
哭声止住,陈扶平耳朵也就终于清净了许多,然后,话锋一转。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下面我问了什么你们回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