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多宝讲寺,陈扶平了解的并不多,但照着白天船夫与半夜女鬼的话来说,应该是县里一座大庙。
还是有许多法师坐镇的大庙。
可惜,被水鬼一锅给端了。
所以,对于这只是听过,但从未谋面的大庙里的和尚,陈扶平还真想不出他半夜找自己来是来干什么?
而且,看着他一身打扮,还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那和尚也并不客气,进了房间找了个凳子,就径直坐上去。
刚开口,就是一句:“敢问施主姓名。”
陈扶平翻了翻白眼,敢情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半夜还来找我,当即磋了一口冷茶,道:“陈扶平。”
“原来是陈公子,”和尚轻声回道。
陈扶平摆了摆手,开门见山道:“大师也莫说这些客套话,这三更半夜来找我,所为何事?”
这下,和尚也乐得其所,不在废话,神情一肃,了当道:“除水鬼!”
呵呵。
陈扶平听和尚说这话,眸子一转,呵呵一笑,却道:“看来,大师是错人了,在下可没那本事。”
和尚轻轻一笑。
“白天陈公子的所作所为,贫僧可都看在眼里。”
“旁人不知这水下发生了什么,但贫僧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陈公子不仅会一身善水的本事,还能控水斩杀那几个被奴役的鬼魂,这一身本事,真叫贫僧叹为观止。”
和尚莞尔一笑说道,笑容中带着从容不迫与胸有成竹的姿态。
“所以?”
“所以想请陈公子为上于县除去这祸害。”
话到这,和尚一抖黑衣袍。
先是拿出一柄黑玄铁刀,刀身漆黑无比,又犹如烧焦的树木,凹凸不平,甚是丑陋。
“此乃伏魔刀,是九华山天台寺地藏菩萨道场专门供奉的,传闻中可避千邪,斩万鬼。”
陈扶平本看这刀就觉得是和尚不知道从哪来捡来的,但听他这么一说,眼睛顿时一亮。
和尚接着道:“只是这是仿品,于十年前用玄铁打造而成,虽不比真正的伏魔刀,但斩杀一些小鬼也还是可以的。”
陈扶平嘴角抽动,指着刀身:“真正的伏魔刀也是这般丑陋。”
和尚撇了他一眼,平淡道:“真正的伏魔刀早已失踪,这是看着那画像打造出的外观,陈公子不必在意这些细节。”
然后和尚又拿出三张咒轮符。
“这是本寺前主持亲笔题写,名叫镇邪破煞符,是与那四明山上恶灵斗法三天三夜,侥幸所赢,用它精血汇入丹砂而做成符咒,此符咒威力甚大,可镇煞群魔。”
陈扶平不说话,静静待和尚继续说完。
“只是此符存放时间久矣,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说完又是一叹,接着拿出一件木鱼。
“这是本寺宝殿内放存数百年的木鱼,平日里多是敲击念佛,故此也沾染上了一些佛性,有了些神通,轻轻敲击,可令邪祟鬼怪短暂的慌神。”
陈扶平这次却是插起手来,只管看着这个和尚打扮的推销员,口若悬河。
“可惜,这木鱼不知是不是敲多了,时响时不响,也就弃之不用了。”
再接着,和尚做势又要从黑袍里拿出没用的东西时,陈扶平连忙阻止。
反问道:“你就不能拿点有用的东西吗?”
和尚听之,只是不明所以,大眼瞪小眼看着陈扶平。
陈扶平一叹:“在下本就是为了水鬼之事而来,所以不用劳烦你半夜登门,此事我也会应下。”
“那就好,”和尚站起身来,双手做什。
“今夜冒昧打扰,还望陈公子见谅,那贫僧就先行告辞。”
说着就要收起桌上的刀,符,木鱼。
陈扶平一笑,眼疾手快,一手按刀,一手按符,又看了木鱼,觉得这玩意时灵时不灵危害很大,就只将这俩个拿在手上,然后对着和尚一本正经道:“除水鬼。”
和尚愕然,阿弥陀佛没说完,连人一起带着木鱼,被推出门外。
“睡觉!”
陈扶平关上房门,继续倒头就睡。
门外,和尚看着被关着严严实实的大门,停足片刻,嘴边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对着房门念叨一句。
阿弥陀佛。
就头戴黑布巾,转身走出了客栈,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
天刚破晓,绚烂的朝霞染红了半边云天,当第一缕晨光投射大地,这沉寂一夜的江水也迎见日照。
红袍花桥在岸边停靠了一夜,随亲的队伍则在轿子俩旁,随地倒睡,偶有一俩人也是背靠微躺,盯着轿子。
像是生怕有人跑了。
远处,一声敲锣呐喊,嘭嘭嘭的在旷野中响起。
不多时,一对衙役便走了过来。
自打这河里出了个江神,他们的日子就开始不好过了。
先是以往县里的个个县太爷不断给他们施压,去斩杀这江神,早日了解此案,可他们哪有这本事,每天还要提心吊胆在岸边巡逻,只能得过且过,过一天是一天。
后来县太爷一个接一个换,直到换上目前现在这个老爷,自接到这调任,就头痛腰疼的厉害,到现在他们连面都没见过。
本以为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谁知道,州府那边给这水鬼起了一个江神的名字,还让他们以后大清早的都跑到江边巡逻驻防,并配合那船夫给俩岸百姓传信送货运人,什么时候天黑就什么时候回去。
这把他们气的。
这不天天一大清早就气醒过来,老老实实地跑到江边。
而那日被陈扶平一脚踹下去的那衙役,则到现在脸还黑着。
原因无他,昨日被人踹进江里,还明知道此人是谁,但又不敢去找回场子,换做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毕竟那小子能在江神手下活着过江。
所以才有了一副我心情不好,谁也别来惹我的模样。
路过花轿时,这衙役眼撇着轿子旁那几人,眉头一凝。
他是知,这些人昨天便来了。
不悦的对着那几人道:“离下嫁江神还有一日,你们来那么早做什么?”
这明显找茬的话,那几人听着却是只能赔笑着。
指着花桥道:“姑娘不愿意,还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嫁给江神,所以。”
说道后面,只是讪讪一笑。
衙役脸一摆,鼻孔朝天,哼了一声,就昂头大步离开。
等赶上大部队,也就终于来到了江边。
只是。
在那江岸边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让他刚才耀武扬威,才出了一点气的心情,又变得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