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等陆听酒刚走下楼梯时,俊美冷峻的男人就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酒酒,醒了?”
霍庭墨语调蓦然变得温和,连同刚刚在客厅里一身的冷冽,也顿时消散。
“厨房里给你温着粥,你吃一点?”
陆听酒的视线,突然被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
她抬头,对男人深邃的眼。
清澈的眼底大概是看见她两位哥哥时的欣喜,还未消散。她应道,“好呀~”
霍庭墨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我让人给你端出来。”
说着,便吩咐了一旁的佣人。
随后霍庭墨牵着她的手,朝客厅走,带着她走向自己起身的位置。
坐下的时候。
男人手腕一带,陆听酒就直接坐在了男人的腿。
当着她两位哥哥的面,霍庭墨将她拥在了自己怀里。
又是同样不约而同的,坐在客厅里的陆家两兄弟,眼神不同程度的暗了几分。
“岁岁。”
神色向来严肃的陆家大哥——陆京远,先开的口。
但稳着声调,听来不算严厉,“几天不见,陆家素来的家规忘了?”
“坐要有坐相,坐在人腿成什么样子,自己下来乖乖的坐好。”
被迫坐在男人腿的陆听酒,“……”
她大哥是不是忘了,小时候她一靠近他。
他就会顺手,把自己捞在他的腿坐着。
知道她大哥正在开会,她很懂事的表示要自己下去玩,她大哥还很不乐意。
怕她玩得不高兴时,还很强硬的,为她中断了几次会议。
“陆总,霍家对于酒酒,没有规定。”
响在陆听酒耳旁的嗓音,低沉淡漠。
陆京远说的陆家家规。
而霍庭墨提起的是——霍家。
显而易见。
霍庭墨是坦坦荡荡的,告知眼前这两位。
酒酒现在是霍家的人。
陆家不管什么家规,她都不必遵守。
霍庭墨话音落后。
陆京远眉宇微沉,他正要开口说话。
“你今天来,是来给岁岁说规矩的?”
陆祁临在一旁,轻描淡写的道。
闻言。
陆京远看了他一眼,“就你护得紧?”
随后。
陆京远说起了自己来的正事,“岁岁,你昨晚心脏又疼了?”
被男人禁锢在怀里的陆听酒,眉眼微微动了动,轻应了一声,“嗯啊。”
“不过现在已经不疼了,没事了。”
陆听酒又随意的补了一句。
她大哥,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还同他二哥一起过来……
“岁岁,现在不疼,不代表以后都没事。”
陆京远沉下声,似是对她这样不在意自己身体态度,而隐着怒意。
“我和你二哥带了医疗团队过来,让他们好好的给你检查一下。”
检查。
——估计又要抽血。
陆听酒眉眼微蹙,下意识的不想。
陆京远看着她脸的神情,从小就看着她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意思。
陆京远沉了沉音,继续说道,“你二哥,这三年时不时的往医院跑。”
“也熟悉了很多的专家,他带来的团队很可靠,一定会查出你心脏疼的原因。”
三年。
医院。
陆听酒眼睑微垂,手指无意识的微蜷了蜷。
紧接着。
跟着手指覆温热触感的,是男人低沉温和的嗓音。
“不想,可以过几天再检查。”
霍庭墨低头看着,怀里眉眼蓦然垂了下去的女孩。
遂伸手握住了,她微微蜷缩了几分的手指。
霍庭墨轻声安抚,“酒酒,不急着这一时,等你什么时候想检查了,我再让祁瑾过来,嗯?”
陆听酒抬脸看他,还未说话。
陆京远一句接着一句的话,又在客厅内响起。
“庭墨,什么叫做不急着这一时,她想什么时候检查就检查?”
或许是真的,被霍庭墨的话的气到了。
一个不在意,另一个还是不在意的态度。
在商界沉浸多年,一贯沉稳的陆京远,声调也蓦地重了几个度。
“要是过几天,万一深夜她又被生生的给疼醒怎么办?”
“虽说平时宠她,什么事情都由着她,是你该做的。”
“但是关系到她身体的,这是能开玩笑的?”
“当初岁岁第一次疼,你那兄弟就说他会找人,弄清楚酒酒心脏疼的病因,结果现在呢,他找的人在哪里?结果在哪?”
“检查出来的结果,你拿给我。”
“大哥!”
陆听酒眉眼一蹙,她抬眼看向明显还想继续说下去的陆京远。
干嘛弄得跟兴师问罪一眼,霍庭墨又不欠他的。
“是我自己不想检查的,你干嘛怪在别人身?”
“今天就不检查!”
陆京远本来看见陆听酒蹙眉的那瞬间,心里就一慌,察觉到自己说话太过了,准备不再说了。
现在听见陆听酒赌气似的那一句,心底升起的慌乱更深。
“岁岁,大哥也是担心你的身体……”
陆京远看着她,朝她走近了几步。
“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陆听酒避开他看过来的目光,小脸转了过去,埋首在了霍庭墨的胸膛里。
后面不论陆京远怎么哄,陆听酒就是不肯转过头来看他。
陆京远眼底,显而易见的慌乱。
“岁岁……”
“陆总。”
霍庭墨平稳疏漠的声音,响起。
俊美淡冽的脸,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只是他搭在女孩腰间的手,微紧了几分。
“论担心酒酒的身体,我的担忧不会比你少,我把她看得比我重要。”
“她心脏痛的原因,我会调查。”
霍庭墨的语调很缓,不疾不徐。
但渗着一股埋于骨髓里的沉冽的暗黑,不动声色的就漫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但同样,我不会逼迫她去做什么,也不会她受别人的逼迫。”
陆京远听着他话里的意思,也沉下声来。
“我只是让岁岁检查一下身体,就叫做她要受我的逼迫了?”
“或者说。”陆京远眉头皱得很深,“痛的不是你,所以你就由着她任性胡闹,无动于衷?”
陆京远这话一出。
不仅是一旁的陆祁临,就连埋首在男人怀里的陆听酒,也转过了头,看向陆京远。
这话……算是明晃晃的污蔑了。
倏地。
陆京远对霍庭墨漆黑深沉的眼,隐秘……而幽深。
“她以后的疼,我会一直负责。”
‘一直’这两个字,似甘愿缚以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