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陆听酒伤口的霍庭墨,几乎移不开目光。他甚至不敢去看怀里的女孩。
倒是陆听酒许是靠着他,靠着很久了,心底那阵窒息的痛慢慢消散过后,才在他怀里动了动。
“酒酒?”
陆听酒稍有一动静,霍庭墨就朝她看了过去。
但陆听酒几乎整个人埋首在他怀里。
霍庭墨低头看去时,也只能看见陆听酒露出来的侧脸。
“庭墨,要先做消毒处理。伤到了神经线和皮下组织,差一点到骨骼。缝针……肯定要做缝合的。”
用医用工具检查完的容祁瑾,沉声说道。
细听之下,他看似沉静的嗓音里,有着隐隐约约的颤意。
而容祁瑾做了二十多年的医生,做了无数台的手术,见惯了不知道比陆听酒手掌严重多少倍的伤势。
他声线里的颤音,绝不仅仅只是因为陆听酒的伤势。
而听完要缝针时,一旁的陆祁临几乎处于要暴怒的边缘。看着自家小妹疼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受这样的疼。
他们从小都将她,小心翼翼的护在了心。
容祁瑾要用无菌水清洗创口时,才刚刚靠近。陆听酒整个人就朝霍庭墨怀里缩。
她一动,霍庭墨一路紧绷着的神经,几乎要断掉。
“酒酒,”霍庭墨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俯首安抚的亲了亲她的发丝,“酒酒,忍一下,忍一下,嗯,好不好。”
他知道她怕疼。
刚刚只是攥住她手腕时,她就说她疼。
更何况是划伤掌心的伤。
从划伤到现在,她没有说一个字,显然是疼到了极致。
尽管霍庭墨和陆祁临,在一旁不断地的温声安抚。
但还是没有办法。
只要容祁瑾一靠近,陆听酒整个人连同受伤的左手,都不停的朝后缩。
根本没有办法做消毒清洗。
接到陆祁临的电话时,伊夫人正好在淮止身旁。
跟着一起来时。
看见酒酒手心伤口的那瞬间,伊夫人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岁岁。”
伊夫人看着霍庭墨怀里的女孩,走过去顺着她的发丝摸了摸,心疼的道,“怎么伤得这样重?”
听到伊夫人的话后,霍庭墨面的冷峻沉冽不变,手下却将陆听酒抱紧了几分。深郁的眼底溢出寒冽。
而疼得恍惚的陆听酒,听见记忆中熟悉的声音,从霍庭墨怀里艰难的稍稍抬起头来,“……萧萧妈咪?”
伊夫人看着岁岁几乎被冷汗浸湿的小脸蛋,和一双通红的眼。
心底抑不住的疼惜,抬手擦了擦她额间细细密密的汗。
再开口时,伊夫人嗓音里微微带了点哽咽,“妈咪在,让你淮止哥哥给你处理伤口,好不好?”
在伊夫人安抚的去摸陆听酒的头发时,跟在她身后的淮止,就已经半跪在了陆听酒身侧,去检查她的手心。
淮止隽雅清绝的脸庞,沁着沉静,清润的眼神专注于陆听酒手的伤口。
容祁瑾将刚刚检查出来的结果,又说了一遍。
再差一毫米伤及手骨。
心中得出结论的淮止,看了一眼滴落在地的那一摊刺目的鲜血,如玉般雅然的气场骤变。
漆黑的眼底,更是掠过浓稠的暗黑和凛冽的寒意。
不过转瞬即逝。
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随即,淮止看了一眼陆听酒。
准备用无菌水清洗的时候,她同样缩了缩。
淮止让自己母亲扶稳陆听酒,随后温和出声,“岁岁,是我,淮止哥哥。”
因为陆听酒被霍庭墨抱在怀里,淮止看不清她脸的神情。
只能循着某种感应,尽量温声安抚她。
“不扎针,给哥哥看看伤口。”
淮止的手掌轻轻握住陆听酒手腕的时候,轻和出声:
“小时候在陆家后院草坪,明明是岁岁将三哥推到了,但人小力气不稳,跟着一起摔下去的时候,还哭鼻子跟我们告状,是你三哥欺负你。”
一边不疾不徐说着话的淮止,一边找着女孩细白手臂的血管。
靠在男人怀里还是疼得不行的陆听酒,闻言怔了怔。
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但似乎也模模糊糊的想起了那次的事情,小着音反驳,“明……明明就是陆珩,他……他先拿果子砸我,我才推——”
‘他’字音还没有完全落下,针头就刺进了已经找好的血管里。
陆听酒疼得消了音的时候,淮止握住了她想要抽回的手。
“打了麻药就好了。”
等到打下去的麻药生效之后,淮止才给陆听酒做清创缝合。
三针。
每一针都落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包扎处理好之后。
淮止看着依旧被男人抱在怀里的陆听酒,清隽的眉眼微深。
“岁岁?”
淮止终于看清了女孩的面容时,叫了一声。
陆听酒记着他开始猝不及防的那一针,没看他,也没开口说话。
淮止看着她白透如纸的脸色,眸底深处闪过一抹怜惜。微叹一声后,喂了一颗糖丸在她口里,“不要碰水,忌辛辣,每天我来换药。”
这时。
淮止才看向一直将岁岁抱在怀里,脸神情寒冽,眼底却紧张的看着岁岁的男人,“霍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