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酒的那句呢喃,只有离她最近的陆祁临听见了。
她最后一秒用力把枪移开的瞬间,霍庭墨的西装衣袖处穿了一个洞。
没有伤及霍庭墨皮肉分毫。
陆祁临碰了碰陆听酒冰凉的脸蛋。将她抱在了自己怀里,刚站起来。
“陆少。”
霍庭墨推开他面前的容祁瑾,拦在了陆祁临面前。
“把酒酒给我。”
陆祁临没应,他看了一眼已经大步走过来的陆京远。
随后抱着陆听酒,径直离开。
霍庭墨要去追的时候,陆京远拦在了他面前。
但一身凛冽寒厉气息的陆京远还没有开口说话,霍庭墨就叫住了陆听酒。
“酒酒。”
霍庭墨重新把那把枪拿了起来,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你要离开了,是吗?”
霍庭墨低沉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稳得不显半分的波澜。
“刚刚那一枪打偏,这一枪,我替你开。”
他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陆听酒,“我死了,你走,我就再也拦不住你。”
但是。
但凡他有一口气在,他就不会让她离开。
不远处。
陆祁临低眸看着他怀里的人,温淡的音,“我带你离开。他是死是活,跟我们没有关系,嗯?”
“放我下来吧。”
“岁岁”
“除非我没心没肺,不然还真的能够让他死在我面前吗?”
“岁岁。”
陆祁临瞳眸微微一震。
陆听酒的声音太过于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好像是一潭没有任何生机的死水。无悲亦无喜。
安静几秒后。
陆祁临终究是依着她的意思,将她放了下来。
随后。
陆听酒抬眼对上男人一双深深沉沉不见底的眼神。
死寂了很久。
久到霍庭墨甚至都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
陆听酒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无端的缥缈,好似抓不住,又低又缓,“即便知道你是威胁。霍庭墨,我还是妥协。”
静了静,陆听酒又淡淡的道,“三年的时间,养条狗应该都会有感情。”更何况,不止三年。
“你不在乎你的命,我在乎。除非是哪一天我自己没命了,那你的生死,我大概是顾忌不到了。”
“岁岁。“
陆祁临听不得她说什么死不死的词,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
霍庭墨一直注视着陆听酒,眼底没有半分波澜。听着她一点点的逼出自己想要听的话来。
陆听酒看着他的眼睛,眉眼安静了下来。
“你赢了。”
要离开的时候。
陆听酒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病房门口的淮止。
雅致清绝的容色,依旧苍白虚弱。好像无喜也无悲。
对视了一眼后。
陆听酒径直离开。
霍庭墨要跟上去的时候。
陆京远拦在了他面前,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那把枪,淡淡的道,“岁岁心软,有些手段用一次就够了。次数多了,有的命也就不值钱了。霍总说是吗?”
霍庭墨面无表情,冷峻的眉宇不动分毫,“用一次怎样,用无数次又怎么样,我能留住她的人。”
闻言。
陆京远脸色微变,随即不着痕迹的恢复了正常。
末了。
陆京远状似聊天般随意的道,“协议到期那天,还希望霍总的血别脏了岁岁的眼。”
“陆京远!”
就站在他们两人旁边的容祁瑾,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声音立刻就沉了下来,“你说话有必要这么难听?”
听见容祁瑾出声,陆京远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
顿了顿。
陆京远忽地意味不明的开口,“我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心甘情愿挡枪的人。”
刚刚岁岁开枪的时候,他看得清楚,眼前这人差一点就要挡在霍庭墨面前。
一身清隽雅致气息的容祁瑾,此时脸上的神色也微微变得凛冽了起来。
“他若是今天在这里出事,你觉得云城还会有陆氏的存在?”
闻言。
陆京远冷呵了一声,不急不缓的开口,“口气不小。”
许是陆京远眼底的轻视毫不掩饰,容祁瑾当即眉头一皱,就要说什么。
但是被霍庭墨拦了下来。
“我去找酒酒,那人的伤势,你看着办。”
说完之后。
霍庭墨面无表情的,径直离开。
病房内。
同样看见那一幕的简夫人,眼底神色难辨。
原以为靠着淮止的伤,能够离间岁岁跟霍庭墨。
但是没有想到。
霍庭墨更狠,直接以性命相逼。
简夫人看着从坐回病床上,就不曾言语的淮止。
忽地说了句。
“霍庭墨都能够以性命相逼,为什么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