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的火,烧了整整三个时辰才被扑灭。
好在,傅家太大太霸道,周围没有其他建筑,火势便没有蔓延开来。
傅家的火,在普通的雍州百姓看来,这真是太可惜了,那上好的建材,豪华的家具,珍稀的摆件,都是价值万金啊!
在另外一部分人眼中,却就是具有些别的意味了。
这一部分人便是有心参与削藩,想在削藩中立功的人。
此刻,这些人深深理解了一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何况镇北侯府这只骆驼还没瘦死?
今日镇北侯世子敢让傅家死于一场大火,明日谁知道他又敢烧了谁家?
许多在掂量之后觉得自己的分量比起傅家来说应该还差得远的官吏以及豪绅们,开始思量自己究竟有没有必要为削藩出力?
毕竟,这出力的结果,可能是自己家落得和傅家一样的下场。
当然,这一切,或许还要等朝廷的消息,看朝廷怎么说,怎么定论,才能知道傅家是不是白死。
有千里风哨,朝廷的消息相信很快就能传递过来。
不同于其他人还在观望傅家之事,会有什么结果的时候,李景骞却是独坐在书房,神色有些愁苦。
傅家的事情没有什么好想的,李景骞曾经见过大夏王朝的当代国君,所以,李景骞深刻的明白,傅家必定是白死!
国君想要通过削藩来加强中央集权是不假,可国君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削藩而损失掉太多国力。
傅家与北朝交易违禁品,这便已经算是触动了国君的逆鳞。
要是傅成宏活着,将全家之财上缴国库,兴许国君会处死傅成宏,饶傅家一命,可现在傅成宏和傅家都已经死了,那么,国君可能不会追求傅家的财物,但绝对不会吝于对傅家鞭尸。
李景骞觉得,就连傅成宏的那几位族兄和侄子,应该都会遭到一定程度的惩戒。
当然,傅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李景骞不会过多纠结,他愁苦的,更多是他自己的事情。
老实说,作为雍州刺史,他应该是此番节度使大人削藩策略的急先锋。
可他这个急先锋,没有寸功的时候,便已经损兵折将,如此一来,节度使大人该如何看他?
他李景骞,岂不是要在新任节度使那里被打上一个“庸人”的标签?
可是,现在傅家乍然被灭,一切落入被动,自己,又有什么办法解决呢?
愁啊!
……
……
“傅家罔顾国法,与外敌互通禁品,傅成宏虽已自尽,焚烧傅家,但仍不能赎其大罪,命,将傅家上下百余口暴尸十日,以儆效尤!”
当这一命令通过千里风哨传来,整个人雍州城都是为之失声。
而更让这些胆寒的是,河东道那位御史,也就是傅成宏的长子,已经被国君连夜召回了京城,傅家在朝中的几人,都是遭到或轻或重的贬谪。
参与削藩,稍有差池,不但身死,还得不到任何的褒扬?
只这一下,许多雍州的官吏们,都是放弃了原本落井下石的打算,更不愿意去做那“墙倒众人推”中的众人了。
削藩……爱谁谁吧!自己的狗命比较重要!
……
……
顾准则再没有关注傅家的事情。
国君什么态度,顾准根本不在意。
虽然还没见过这什劳子国君,但是既然这老头子想要削藩,想要让我小顾同志没有好日子过,那这老头子就坏得很,就是我顾某人的敌人。
都是敌人了,敌人什么态度,重要吗?
也就是我顾某人欧气不够,还没有开到特别吊炸天的传承,要真是开到了,我顾某人一人一剑,冲上京城就把你这狗屁国君给宰了,看你还削不削藩!
坐在前院里,正在等待老爹回府的顾准稍稍YY了一下,只觉得神清气爽。
也不知道这个传承小背包蓄能几天才算满啊?都有点等不及了!
这一次,该是蓄能三天,再打开看看情况了吧?
今晚黑云密布,虽然没有月亮,但是月华点点,依旧在没入视野中的小背包。
这小背包的蓄能,是和看不看得到月亮没有关系的。
就在夜空中忽然飘下瓣瓣雪花的时候,顾九鸣带着一尘的风霜,和侯府管家柴延一并回到了府中。
一见到坐在院子里的顾准,顾九鸣就皱眉开口:“天气这么冷,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我这不是在等您嘛!”顾准笑嘻嘻地起身。
顾九鸣一挑眉:“怎么?你又闯祸了?招惹了什么惹不起的人?”
“没……”顾准心说这前身老不干好事儿,都影响了自己在老爹心目中的形象啊,自己必须得在老爹这里建立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各方面都优秀的新形象!
顾准没有说话。
张三李四,孟德春和胡三郎四人,便是将今天从傅家那里分润到的财物,全部推了出来。
“这是什么?”顾九鸣一脸不解。
顾准道:“这是孩儿我今天赚的钱!老爹你不是要扩军嘛?很缺钱吧,都支援给您了!”
“你这么能干,一天赚这么多?”顾九鸣都惊了。
就在这时候,柴延上前把今天的事情给顾九鸣说了一遍,之后又补充一句:“今日侯爷您事务繁忙,世子这边也是无惊无险,老奴便自作主张,没有及时跟您通报这情况。”
闻言,顾九鸣也不知道作出什么表情为好。
想了想,顾九鸣拍了拍顾准的肩膀,说道:“我儿长大了,知道帮为父分忧了,好了,你这就快些去歇息吧!”
顾准自无不可,答应了一声,就在这夜雪当中,返回自己的湖畔小楼。
张三李四也各自回去。
“胡三郎,你留一下!”顾九鸣淡淡地开口。
想要溜走的胡三郎当即尴尬的站在了原地,孟德春闻言,也是停步留了下来。
柴延上前对着孟德春说道:“小孟,你先回去休息吧!侯爷又不会吃了小三!”
孟德春闻言,点了点头,便是离开了。
胡三郎正在原地瑟瑟发抖。
忽然,面前丢过来了一根铁棍。
胡三郎不解地抬头看着顾九鸣。
顾九鸣手中也握着一根铁棍,笑着说道:“小三,来,练练!”
“侯爷您……”胡三郎有些迟疑。
顾九鸣笑道:“虽然我无法动用修为,但是我的身体还是没有影响的,你放开手来打,没事儿!”
“那……侯爷,得罪了!”胡三郎兴奋地一声吼叫,双手持棍就飞扑了上去。
第30章以前哪儿敢这么说(ps:这章被审核屏蔽了,先放在这里)
一夜的雪,无声无息,染白了人间。
顾准美美的睡了一觉后,看了眼蓄能许多的传承小背包,愉快地打开了窗。
冷冽而清新的空气铺面而来。
鳞次栉比的侯府,结冰的湖面,都是落满了纯白的雪。
正在顾准满心舒适的时候,下面传来了几声呼喝声。
扭头看去,胡三郎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正在和张三李四来回地击打着。
顾准心中疑惑,却没有过问。
等到洗漱过,换上了厚厚的皮袄锦帽,顾准这才下楼。
“你们这是咋了?”看着鼻青脸肿的张三李四,顾准惊讶发问。
胡三郎呵呵地笑着:“我弄得。这两个家伙,说想跟我学本事,以后好保护世子。我就跟他们随便练了练,练武嘛,磕磕碰碰摔摔打打都是正常的。”
“哦!”顾准答应了一声,而后看着同样鼻青脸肿的胡三郎,惊疑地道,“那你脸上的伤呢?是他俩弄的?”
“当然不是,他俩哪有这个本事,哈哈哈哈……”胡三郎尴尬地笑着。
顾准还想再问那是咋回事儿。
这时,孟德春进来了,淡声道:“这货昨天杀了那么多人,定是昨晚侯爷又找他练招,敲打敲打他!”
“侯爷总是这样,有人触犯军法,便以军法处置,若是没有触到军法,他又觉得我们做错了事,就会跟我们练练招,借此敲打一番。”
说着话,孟德春又看了眼胡三郎,说道:“这回长记性了没?”
“长啥记性啊,也就是我想着侯爷有伤在身,没想着御剑,要不然……”胡三郎抖着腿,嘚瑟起来。
“要不然啥啊?”顾准在旁,一脸好奇。
胡三郎蓦地一缩脖子,赔笑道:“没啥,世子,我也就是吹个牛,找点儿面子,您可别往心里去!”
“我当然不会往心里去,我跟我爹转达一下就好!”顾准笑嘻嘻地道。
胡三郎急忙求饶:“世子,别啊!我这昨晚被侯爷打的淤青还没好……”
瞎闹一会儿,在府上吃过了早饭后。
顾准就带着张李孟胡四人,是向着囚禁极乐帮那人的地方去了。
在侯府后院中,有一座巨大的犬笼。
这里是前身曾经养过的几只恶犬的窝。
犬命比较较短,几只恶犬都在前些年寿终正寝了。
现在用来关这极乐帮的家伙,倒也合适。
当顾准等人来到这后院时,极乐帮这人正翘着腿,口中还哼着小曲。
“哟,你心情不错嘛!”胡三郎率先开口。
笼中的那人一翻身,急忙坐起,看着顾准,眼珠子一转,便道:“得世子饶了一命,小人感激之至,哼小曲,是在为世子祈福啊!”
“漂亮话少说,我侯府也不养闲人,让你多活一晚,是我欣赏你的没骨气,可接下来能不能继续活,就要看你有什么价值了!”顾准却是嫌弃地摆了摆手。
那人一窒,迟疑道:“其实……世子要是放了我的话,我可以把极乐帮夺走的那部分财物,原数奉还!”
“放了你?”顾准一脸讶然。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想必昨夜世子也调查过,知道我的身份……”
“呵呵,我没有调查过你。”顾准翻了翻白眼。
那人神色一滞,只好尴尬地说道:“在下陶渝,极乐帮青龙堂堂主。如果世子您放了我……”
“放了你?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当我是傻的吗?”顾准对这话嗤之以鼻。
陶渝还想要再试图说服顾准。
可顾准忽然说道:“算了,那我就放了你!”
话到嘴边,乍闻顾准的话,陶渝一愣,有些懵:这是什么操作?骂自己?可他不敢有丝毫质疑。
此刻,张三李四一脸平静,仿佛对世子的任何决定都不会质疑。
孟德春和胡三郎却都是惊愕的看着顾准,有些不明白顾准的意思。
意外归意外,不懂是不懂,陶渝依旧欣喜地道:“谢世子信任。”
顾准摆了摆手,说道:“我可不是信任你,以后,你就听我命令行事,要是你敢骗我违背我,本世子就杀你全家!”
“嗯。说到,做到!”
陶渝颈后立马冒出了一阵寒气,恭敬地道:“小人今后,必将唯命是从!”
见此,顾准忍不住地暗自得意:当王侯之子就是爽啊,杀你全家这种话,以前哪儿敢说?啧啧!
……
……
雍州城东市口,这里有一处显得破落,但占地极大的院子。
来来往往的百姓商贾,在经过此地时,都会有意无意地绕过这里。
因为,这里便是在雍州赫赫有名的极乐帮所在。
此时,在这院落里的一间卧房里。
女人一只手,在这侏儒的胸膛上画着圈。
这女人,赫然便是李清雪的乳娘,和那孙永壮曾有不正当关系的于露露,此时,这女人竟是又在这里鬼混?
“倪副帮主,你真的会把那顾准抓到妾身面前,让妾身杀了他吗?”于露露声音娇憨。
原来,这络腮胡的侏儒便是极乐帮副帮主倪占堂?
倪占堂此刻嘿嘿一笑:“你放心,镇北侯府如今四面楚歌,待到镇北侯府被节度使大人覆灭的那一刻,我定把那顾准抓过来,任你把他剥皮抽筋!”
“要等那么久啊?不能快点嘛?”于露露又道。
倪占堂说道:“怎么?看你这么心急,你到底和那顾准有什么过节?”
“这不是刺史大人想把我家小姐嫁给那顾准吗?我家小姐就像我的亲女儿一样,我怎么会允许她嫁给那种纨绔浪荡子呢?”于露露有些吃痛,可依旧是声音妩媚。
“原来是这样?都说那李景骞是什么削藩急先锋,却不想也是个二五仔?”倪占堂又是看向了于露露,嘿嘿一笑,“不过,其他事情都不急,你我的事情比较急。”
整个卧房又要满是春色。
不待春色蔓延,门外却传来一声恭敬的通报:“倪帮主,陶堂主回来了!”
“让他候着!”
凶狠的男声落下。
陶渝与通报的那人对视一眼,两人的眼底都是露出了几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