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师叔的解释,朱辰眉峰一蹙。
“也就是说,其实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将你抓住的人。”
知州大人也深以为然的点头,“这么说来,倒也的确如此,也只有那个人,有可以将衣服塞进你后腰进行栽赃陷害。”
他一拍惊堂木,怒声下令道:“来人!速速给我将那人给我带回来!”
两名捕快顿时出列抱拳,厉声道:“是!”
等到两人的身影离去。
知州大人看向朱辰的目光,也充满了柔和。
“这位少侠,你的观察力竟然如此敏锐,实在让本官汗颜。
如果真的冤枉了你家师叔,本官愿全额补偿你们的治疗费用!”
朱辰赶忙抱拳行礼,“谢谢大人,大人明察秋毫,实在是秋南城百姓的福分。”
“哪里的事,都是少侠观察入微,慧眼如炬。”知州笑着回应。
余士柳感受着疼痛感的屁股,看见‘铁面无私’的匾额上,一只蜘蛛正准备结网。
两人互相吹捧片刻后,知州大人心满意足,忽然想起朱辰刚来这的目的。
“对了,少侠,你这次来不是上交罪犯的吗?”
朱辰也蓦然想起,将身后的那对夫妻拽了过来。
此时这两对夫妻,仍头靠着彼此,正睡得香甜。
呼声此起彼伏,如同齐鸣的交响乐。
“哼——呼——”
“哼~~~~~呼——”
伴随着杀猪般的呼噜声,知州大人疑惑不已。
“他们两个这是……”
朱辰赶忙介绍道:“回禀大人,他们两个想要用迷药将我弄晕,然后劫财杀人,可惜被我识破,反将他们灌倒。”
知州大人顿时恍然大悟。
他冲着一侧的衙役挥手,“去查一查,悬赏单上可有这对夫妻的名字画像。”
衙役会意退下。
不多时,衙役再次回来,抱拳道:“回禀大人!这对夫妻确在榜单之上。
他们名号‘旱地船夫’,专门干杀人劫财的勾当。
这是关于他们的资料!”
随后,他将一张纸交给知州。
知州大人扫视一眼那张纸,笑道:“少侠,这对夫妻的赏银为五十两,你在这里签上字,便可领赏银了。”
朱辰喜笑颜开,上去签过字后,美滋滋接过赏银。
就在这时,他忽地看知州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朱辰的目光,就像是锐利的剑。
盯得知州大人没由来一阵如坐针毡。
如果是被一个貌美的少女这么盯着,他倒是会很开心。
可是被男人盯着,哪怕这个人很英俊……
难道是自己脸上有饭粒?
还是鼻孔没挖干净?
难道是眼角有眼屎?
不会吧,应该不会这么尴尬吧?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良久。
下意识擦了擦脸上,知州却并没有发现脸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他脊背发寒,颤颤巍巍开口,“怎么,你一直盯着我,难道本官脸上有花不成?”
朱辰蹙眉道,“大人,你……”
“我……”
一滴汗水,从知州的脸颊滑落。
“你不是在春东城任职吗?怎么跑到秋南城来了?”
朱辰终于响起,为什么觉得知州大人看起来很是眼熟了。
当初在春东城将白蛇妖女送去官府的时候。
春东城的知州,可不就是长这个样子?
不能说完全相同吧,只能说一模一样!
听到朱辰的疑问,知州一擦额头冷汗。
原来就这!
还以为自己是脸上脏了之类的。
不是就好!
“事情是这样的。”知州整理好衣冠,正襟危坐,“春东城的知州,是我家大哥。”
朱辰恍然大悟,怪不得看起来如此眼熟。
“当然了,不仅如此。”
知州接下来的话,让朱辰险些被呛到。
“这四方城中的知州,全是我家兄弟。”
在朱辰震惊的目光中。
知州淡淡一笑,“春东城是我大哥,西夏城是我二哥,我是老三,冬北城是我四弟。”
朱辰心中吃惊不已。
好家伙!君沙小姐见了都要直呼内行!
“一门四知州,不愧是大家风范啊!”朱辰立刻吹捧道。
“不敢当不敢当,少侠的智慧,才是真的让我叹服啊!”
“不不不,还是知州大人更加明察秋毫,否则我发现了也无济于事。”
“哎,这话不对,是少侠点醒了我,才让我没有酿成大错。”
“没有的是,主要是知州大人……”
“……”
在两人互相吹捧中。
余士柳被屁股上传来的疼痛,疼的挤眉弄眼。
他抬起头。
铁面无私的匾额上,蜘蛛已经织完了一张大网,正准备去织第二张网。
等到第二张网也织好的时候。
外面传来的嘈杂声,终于打断了朱辰两人的互相吹捧。
两名捕快拎着一名男子,大步来到公堂,然后将那男子往地上一摔!
“哎呦——”
伴随着一声嚎叫。
一名捕快抱拳道:“回禀大人!我们抓到这家伙的时候,他嘴里正说大人真傻,放了真正的犯人还给赏钱!
当发现我们的时候,他还想逃跑,但还是被我们抓住!”
捕快的话,让知州原本洋溢笑容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
根据他们口中所属,已经可以断定,这男子才是真正的犯人了!
他眼看着就要被抓住,干脆使了一处李代桃僵。
让余士柳来替他承受罪责,不仅如此,还骗的赏银,逍遥法外。
如果不是朱辰即使看出端倪,只怕这一次,知州将会犯下大错!
所以此时的知州大人,极为愤怒!
他盯着那名男子,怒声道:“大胆淫贼!犯罪不说,还诬陷他人!罪加一等!”
抽出一枚令箭丢在地上。
知州怒喝一声:“来人!给我打五十大板!然后关进大牢!”
那男子听到知州的判定,吓得脸色煞白,连忙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大人我错了!”
“小的保证再也不敢了!”
“您就行行好,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知州大人冷笑一声,“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在大牢里自我忏悔去吧!”
……
辰时四刻。
朱辰搀扶着余士柳,从衙门里一瘸一拐,踉跄着出来。
“我说师叔啊,你看看你!”朱辰叹了口气。
余士柳扶着腰,老脸通红,“我滴个乖乖,我这屁股,只怕没有几个月下不来床啊……”
朱辰宽慰道:“没事儿的师叔,你先将就一晚。
知州大人不是说了吗,这两天有一位小神医正在秋南城坐馆。
等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找他。”
余士柳叹了口气,“唉,我真是招谁惹谁了我……哎呦疼疼疼,你走慢点!”
面对着本该伤心的一幕,朱辰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有些想笑。
但他还是强行忍住笑意。
“师叔啊,你放心!
你没听知州大人说吗?
那个小神医的医术无比了得,任谁得了什么病。
比如腰椎间骨头疼皮疼蛋疼风热感冒,只要被他拿针扎一下,就全好了!
所以啊,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不会有事的!”
“蛋疼?”余士柳倒吸一口凉气,“那玩意也能被针扎?”
朱辰嘴角一抽,“那个……知州大人倒是没说。
不过你放心,既然能被称之为神医,那么一定可以让你很快就好起来的!”
“唉——但愿如此吧!”
在朱辰的搀扶下,他疼地挤眉弄眼,随朱辰找了间客栈住下。
翌日清晨。
朱辰赶了个大早,将趴了一整夜,还落枕的歪脖子师叔,从房间里抬了出来。
据说那名神医每天接待的病人,都可以从城南排到城北。
所以为了赶上趟,他选择早起。
早起只是牺牲了一个时辰左右。
可如果因为起得晚排队很久,那可不是一个时辰的问题了!
这笔账,对于朱辰来说,算的无比清晰不过。
“师叔,你这眼睛怎么这么黑?”朱辰望着余士柳的黑眼圈,“难道毒素跑到你眼睛去了?”
余士柳没好气道:“别说了,我昨夜根本不敢翻身,一翻身压到屁股,就会疼痛难忍。
一直趴着,我怎么可能睡得好呢?”
两人一瘸一拐。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走过熙攘的晨市。
“看到没?那个老道士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
“害!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但凡算命的,大多五弊三缺,因为有违天道。”
“原来如此,可是他这也瘸的太厉害了吧?”
“也说不定是偷东西被人打了也有可能。”
“唉,现在的老人啊,真是为老不尊!”
“哎哎哎,兄弟,你知道吗?那个老头是偷看人家洗澡被打了……”
“爸爸爸爸,我刚才听说,街上那个老道士,投人家贴身衣服被打了……”
“老婆!我听儿子说,外面有个一瘸一拐的老道士,因为投一个男人的内衣被打了……”
“林婶,我听我老公说,外面有个老道士,因为和一个女人抢男人被打了……”
“王婆王婆,你听说了吗?外面有个老道士,因为和一个男人抢男人而被打了……”
听到街上越来越离谱的传闻。
朱辰和余士柳对视一眼。
他们终于知道,蔡昌铁为什么会传闻被抛弃了。
就冲着秋南城这帮人的八卦程度来看。
蔡昌铁没有是被大将军抛弃,已经是很好的下场了。
余士柳低下头,再也没有了抬头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