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

那怕曹操心中再不屑，面对豪气纵横的袁绍，也不得不承认袁绍未来定会有一番作为。

“其实孟德你信不信都不重要。”袁绍撇着嘴说：“我担心公路呀，爱表现，爱出风头，自以为与众不同，又似乎有多了不起，他迟早会因此而吃大亏的，搞不好老袁家都会败在他手。”

“本初兄，言重了吧?”曹操眯着小眼睛说：“老袁家会没有多手准备？”

袁绍对曹操试探之言不置可否，而是说：“刘备此人胸怀大志，有不甘于人下之心，孟德以为然否?”

“呃！”曹操一下子跟不袁绍的节奏，只好敷衍着说：“刘备确非池中之物。”

“刘备先投入卢公门下，以神人梦授为噱头，再进蔡府，弄出象棋这种玩物，下一步该正本清源攀龙附凤了。”袁绍智珠在握地指点着山河。

曹操闻言不语。

袁绍接着又是以一副满不在意的神色说：“不过有一点限制了刘备的发展，就是根基。刘备再能，也只不过是无根之萍，飞得再高，结果也是粉身碎骨。”

袁绍说错了吗？

没有。

对于袁绍而言，刘备真入不了他的眼，就是曹操，也只不过是他袁绍的小弟，一个小跟班。

没有人敢否定汝南老袁家的影响力。大汉十三州就没有老袁家影响不到的地方。区别只在于影响大小。

应该说每个大家族都是不简单的，彼此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世家已经间接或直接地掌握着大汉帝国的命脉

任何个人或团体想与世家对抗，往往还没采取行动，自身就已经灰飞烟灭。

“呵呵，本初兄，当今天下乱象渐起，朝堂宦官当道，我等该如何自处？”曹操干笑了几声，没再说有关于刘备的话题，而是谈及切身相关的事。

“呵呵！”袁绍冷笑了两声，犀利的目光逼视着曹操，有点玩味地说：“孟德何必诈我？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他们忘了这大汉江山是谁打下来的，何时轮到他们做主?”

“嗯，嗯，一群跳梁小丑。”曹操点头不已。

袁绍长身而起，挥着手说：“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大舞台，静静地看他们表演。”

事实袁绍也确实从此隐于洛阳，直到大将军何进准备对付宦官集团才煽风点火。事情败露之际，袁绍才逃逸出洛阳，之后振臂一呼成了北方霸主。

或者说从汉末至三国归晋这一段乱世，就是世家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其中有玩脱的地方，但是大体剧情走向没错。

只是苦了天下黎庶，真是亡，百姓苦，兴，百姓亦苦。从汉末六千多万人口，到三国归晋只剩下几百万，这场戏代价太大。

曹操点了点头说：“怪不得本初兄不入仕途了，原来准备抽身看戏，高，实在是高。”

袁绍指着曹操说：“孟德你向来奸诈，你不也是想置身事外，不然会棒打蹇图？想蒙谁呢？”

袁绍与曹操相交日久，也知道曹操奸诈，还吃过曹操不少的亏。不过袁绍没有在意，袁绍认为此乃小道，不足以成大事。

可惜，袁绍并不知道历史自己正在如日中天之时，就是被曹操这个奸诈的小弟将他打入万丈深渊的。

曹操也正如袁绍所说，两三年后借宦官报复明升暗降之机，曹操也退出洛阳明哲保身。在一旁加油呐喊，之后也是拉起队伍自立山头。

不可否认，袁绍和曹操都是当世之雄。只不过都为了各自利益，罔顾民生。那怕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也改变不了让神州大地惨不忍睹，十室九空的事实。

“哈哈哈！”曹操打了个哈哈，心中却再次高看了袁绍一眼。

“哈哈哈！”袁绍说完，也有点后悔说多了，就陪着曹操打起了哈哈。

……

蔡府。

“将军！”

“哈哈，玄德又输了！”

蔡邕是新手路乐此不倦，刘备是有意相让乐在其中。蔡邕再博学多才，天赋再高，也是才学会下象棋，怎么可能是刘备的对手。

“先生，你不说要请孟德兄过来么？”刘备下棋之余，不忘提醒着。

“是吗？有这回事吗？”蔡邕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孟德今日肯定会来，而且一定会在午膳之前来。”

“哦，来蹭饭。”刘备知道曹操与蔡邕关系好，却没想到好到这个地步。

邕不以为意地说：“每次来都少不了蹭顿饭，昨天他遣人送来了楠木，今天会忍得住不来么，所以请不请他都没意义。”

就在蔡邕与刘备边下棋边闲聊之时，与刘备约好的荀攸到了，蔡邕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棋盘。

“晚辈荀攸见过伯喈先生，冒昧前来多有打扰。”荀攸一袭青衫便装，提着两包不知名的礼品，对蔡邕躬身一礼。

“公达来就好，何必破费呢，请坐。”蔡邕没有半点架子，很热情地招呼着荀攸。

“公达兄。”

“玄德贤弟。”

荀攸和刘备彼此也招呼了一声，三人坐定，蔡府下人已经奉了汤茶。

“公达兄真信人也。”刘备饮了口汤茶说：“本来应该是小弟拜访兄长的。”

荀攸摇了摇头说：“玄德贤弟入洛阳，乃是客也。伯喈先生更是我敬重的人，应该是我来拜访才对。”

“你们呀，年纪轻轻的，太俗套了。”蔡邕抚须道：“人之相交，在于一个缘字，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伯喈先生，受教了。”荀攸十分真诚地再次施礼道：“先生一语道尽人生之际遇，诚金玉良言也。”

“世人多虚伪，包括我自己。”蔡邕挥了挥手，有点感慨地说：“为了虚名，为了利益，常不以真面目示人，没有自我，何其悲哀。”

蔡邕敢说，荀攸和刘备就真不敢答腔，只好默默地饮着茶。

“好啦，好啦！”蔡邕也就发发牢骚，转而道：“不说这些，我们还是来下象棋吧！”

荀攸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伯喈先生，可是子干先生曾言暗含兵法战略神人梦授之象棋？”

刘备不知道老师卢植是如何宣传的，但是知道是为了自己着想。反正以卢植，蔡邕，郑玄等牛人为中心的圈子里，都知道有象棋，有神人梦授的奇才刘备的存在。

这个圈子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士族，代表着大汉文化圈主流，代表着流社会。

可以说刘备只要得到这个圈子里的人认可，或容入这个圈子里，身份和身价就不可同日而语。

刘备可以不在乎这些，却必须领老师卢植用心良苦维护自己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