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脱离花圃,她就仿佛重新活了过来,撑着酸软的四肢,死死地攥住绳子,连滚带爬地踉踉跄跄跑出来。
乔诺诺见她脱离危险了,也没有继续逗留,目不斜视地,看也不看那些古怪的花朵,转身就走。
进到大厅里,看着乱作一团的几个人,乔诺诺不加掩饰的皱起了眉头。
小筱受到了惊吓,清醒过来就扑进林哲怀里,死死抱着他的腰,嚎啕大哭,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林哲这会儿也不忍心再责怪她什么,顿了顿,回抱着她,正低声细语轻哄着。
周扬揉着被拉扯得有些酸痛的胳膊,坐在沙发的另一头,面色阴沉地盯着两人,也不说话。
沈敛万事漠不关心,压着周扬回来之后,就把他扔在沙发上,压根不理会屋子里的吵吵闹闹。
兀自在这宽敞的大厅里四处乱转,悄无声息地收集线索。
年轻女人跟在乔诺诺身后,最后一个进入大厅。
她一抬头,那双明媚的眼眸就死死地盯住正在优哉游哉,抹着油乎乎嘴巴的西装男,一双美眸里几乎要喷出火。
“李权,你可真是好样的!”
她满脸怒容,咬牙切齿地对着西装男,恨恨地说道。
“我……我这不也是才发现嘛!”
西装男哪里会承认,他涨红了一张脸,死鸭子嘴硬的犟道。
“你们这些女人看到那些花花草草的就走不动道,我也是没想到啊!”
“你放屁!”
年轻女人忍不住爆粗口,直接打断了西装男的狡辩。
西装男理亏,看着她满身戾气的模样,也有些发怵,任由她骂了好半天。
可年轻女人本就受了不小的惊吓,心中又惊又怒,只顾着宣泄心里的怒气和恐惧,也是失了理智,颇有些得理不饶人。
最后,西装男也生出了些火气,忍不住怼道,
“我救你是情分,可那也不是我的义务啊!你最好适可而止啊!”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伪君子,这会儿还装什么装?”
年轻女人可不虚他,根本不受他威胁,直接正面怼道。
两人就这样吵了起来,再配上小筱断断续续的哭声,一时间整个大厅一片混乱。
乔诺诺揉了揉眉头,只觉得脑门突突地疼。
她扫了一圈,见沈敛似乎打算往楼上去,她立刻精神一震,快步追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去!”
她跑到他身边,快速说了一句。
沈敛点点头,默认了她同行。
两人没理会众人,提步踏上了通往二楼的台阶。
这楼梯设计成螺旋状,整个一层要比普通的建筑高一些,大概有四、五米的模样。
楼梯自然也是弯弯曲曲的,视线在拐弯的地方受阻,让人无法估计前方究竟隐藏着什么危险。
靠近二楼的一小段,更是直接隐没在黑暗中,直通未知的空间,黑漆漆的看不清前路。
两人刚一踏上去,就听到地毯下方的木质地板,嘎吱一声。
两人俱是脚下一顿,慎重地对视了一眼后,沈敛率先站了上去。
楼梯还是很结实的。
只不过或许是年代比较久远的缘故,木头的衔接处总会发出一些吱吱扭扭的声响,听得人牙酸,心里也跟着毛毛的。
“跟在我后面。”
沈敛低声交代了一句,拿起一旁柜子上的一个烛台,毫不迟疑地迈步往楼上去。
乔诺诺想了想,也拿起了一个烛台,快步跟上。
一路上弯弯延延的,伴随着楼梯咯吱咯吱的声音,乔诺诺闷头走在沈敛身后,目光不停地观察着四周,紧张得手心出汗。
没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二楼的楼梯口。
不同于楼下灯火通明,这里并没有点灯,似乎也没有窗户。
黑乎乎的一片,明明是大白天,却诡异的没有一点儿光亮,看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要进去了。”
沈敛转头提醒她一句,他手中昏黄的烛台照亮了身后的一小片空间,影影绰绰,看不明晰。
乔诺诺看向他刚想点头,就猛的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向他的身后。
她一把捂住嘴巴,死死压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眼眶因为憋气而迅速泛红。
她努力克制着心底的恐惧,强迫着自己,紧紧盯住不远处那个白色修长的身影,不敢轻易移开视线。
沈敛一瞬间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回过头去,下意识地将乔诺诺护在身后。
可等他回头的一瞬间,那个身影动了动,立刻转身往黑暗中跑去,眨眼就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它看起来与成年男子身形差不多少,行动间却是意外地轻盈,走动时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
就好像,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实体一般……
“欸站住!”
乔诺诺虽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可看到那道白影离开,她立刻就压制住了心底的恐惧,焦急的大喊道。
随即一把拉着沈敛,飞快的往那个方向追去。
沈敛虽然没看到那道白影,却无条件的相信乔诺诺,所以也没有任何的停滞,直接跟着她追了上去。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快速地往走廊深处跑去。
砰砰的脚步声在空旷漆黑的走廊里回荡,恐怖阴冷的空气萦绕在两人周围。
两人一直追到走廊尽头,直到看到了堵在面前的一面平整的墙壁,才无奈停住了脚步。
两人都十分警惕地举着烛台照向四周的黑暗中,却也没有再发现任何的异动。
乔诺诺也渐渐的冷静下来,她不断地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剧烈的喘息声依旧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她仿佛总能听到第三道呼吸声,就在她耳边,时时地缠绕着她。
这个错觉,让她克制不住的浑身一个哆嗦。
总觉得后脑勺似乎有冷风轻缓的吹过来,仿佛是隐藏在暗处的什么鬼东西的恶作剧,让她出了一身冷汗,紧紧握着烛台的手指也逐渐冰凉。
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空气中的森冷,凝滞的气息包裹着她,恍惚间仿佛有一股阴冷的气流,正顺着她的脊背慢慢往上爬。
她身体一僵,一动不动的静静感受着,只觉得耳边都是她砰砰砰砰,剧烈的心跳声,震得她胸口发麻。
她清晰的感觉到,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浑身汗毛倒立,顶在她的衣服上,有种刺刺的触感。
她另一只手,还死死地攥住沈敛的衣袖,手中不停分泌着黏腻的汗水,不一会儿就把那一小块布料给染湿了。
湿冷的触感让她几乎忍不住立刻甩开,却被她死死克制着。
就在她几乎被恐惧淹没的时候,突然她察觉到身旁的人似乎动了动。
紧接着,眼前一亮。
她有些愣愣的抬起头,正对上墙壁上明亮的烛光,刺得她眼眸酸痛,硬生生流出了几滴眼泪。
“好些了吗?”
原来是沈敛用手中的烛台,点燃了走廊上的壁灯。
光明一下子驱散了黑暗,乔诺诺冰冷僵硬的身体,也开始渐渐回暖。
她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警惕地回过头,发现身后只是一堵贴着壁纸的平整墙面。
果然是自己吓自己。
她抿着发白的唇,随手拨了拨汗湿的刘海儿,开始打量着逐渐露出全貌的二楼。
二楼的空间也十分宽敞,走廊两侧都有好几个房间。
墙壁上贴着米色带着绿色藤蔓花纹的墙纸,明亮的环境里,看起来很是清爽温馨,在幽幽昏黄的火光映照下,却总有几分可怖的扭曲。
地面上铺着一层深色的地毯,带着繁复华贵的花纹,扑面而来一股内敛低奢的气息,与楼下张扬的奢华铺张,完全是两种风格。
地毯上似乎有一些陈旧的褐色水渍,斑斑驳驳的滴落在地毯上,留下了清理不掉的印记,在本就是深色的地毯上,并不算明显。
而且年代太久,已经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液体。
他们此刻正站在走廊的尽头,乔诺诺与沈敛对视一眼,他们率先打开了一侧最近一个房间的门。
有些沉重的红漆原木门,被沈敛用力地推开。
似乎长久没有人打开的缘故,木门的轴承发出一阵吱扭的声音,让刚受到惊吓的乔诺诺,忍不住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力量的作用下,沉重的木板嘭的一声撞到墙壁上,让乔诺诺下意识的心头一跳。
她在手臂上搓了搓,看到沈敛关切的目光,她咬着唇,轻轻地摇摇头。
房间里依旧没有光亮,黑漆漆的一片,仿佛眼前被什么遮蔽住,浓厚的黑色让人根本看不出去。
“我去点灯。”
沈敛始终十分平静,他举着烛台进门,锐利的灰眸在黑暗中闪过一点冷光。
目光随意一扫,就找到了靠墙的矮柜上,放着的几个熄灭的烛台。
他一只手拉着乔诺诺走过去,有条不紊地点亮了烛台。
瞬间光明笼罩了整个房间,房间里的陈设,也一下子撞入两人的眼底。
“像是一间客房。”
乔诺诺看着那张盖着防尘布的大床,简易的书桌、空荡荡的衣柜……轻声说道。
“嗯。”
沈敛看着这间,明显没有什么私人物品的房间,认同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