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探测仪主要用于工兵排雷。
情报部门稍加改动,用来探测房间内是否被敌方安装了窃听器。
周之煜拿着金属探测仪,在柜子里慢慢移动。
干扰器体积很小,随便就能藏在一个不起眼的缝隙里,很难找到。
有了金属探测仪,这个问题迎刃而解。
干扰器是金属材质,只要在有效范围内,都能被探测仪探测出来。
专业仪器在手,周之煜才有信心独立完成任务。
这么一点巴掌大的地方,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
周之煜很细心,每一寸空间都过滤了一遍,除了西装金属扣子有反应外,其他地方一切正常。
在尹正源床铺探测了一遍,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王濮臣皱起了眉头,说道:“看起来,戴老板是对的,如果干扰器真的存在,恐怕早就扔掉了……”
周之煜的信心也有些动摇。
只有找到物证,才能证明尹正源的间谍身份。
否则的话,只要尹正源咬死不承认,根本没法定他的罪。
随便按上通敌罪名,一枪毙了倒是简单。
如果证明不了尹正源是日谍,这件事始终会是戴老板的一块心病。
日谍藏匿其中,临训班的一千多名学员,今后该何去何从?
周之煜略一思索,再次回到柜门前。
王濮臣在一旁也不多问。
他是来行使监督权,对周之煜的查案过程,并不过多干涉。
第一个柜门上,用钢笔写了一个马字,旁边还用红笔写了一句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从心理学层面分析,喜欢到处涂鸦,一般都是那种不太注重仪表的人。
在搜查之前,38号寝室的人员情况,周之煜都已经了解过了。
马姓学员,就是那个拍了拍尹正源胳膊的人。
他住在左手第一个下铺。
尹正源的床铺,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物品摆放井然有序。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整洁的都有点过头了。
反观马学员的床铺,内务整理的马马虎虎,凑近了一闻,被褥都有一股刺鼻的气味。
看情形,至少一周没洗过了。
周之煜故技重施,用铁丝捅开了马学员的柜子。
柜门刚一打开,一旁的王濮臣忍不住退了一步。
实在太难闻了。
这也就是在夏季,寝室整天开着窗户,只要不打开柜子,还勉强能够接受。
若是赶上天冷的时候,屋子里怕是待不住人了。
柜子里的东西杂乱无章,与尹正源的柜子形成形成鲜明对比。
很难想象,一个如此邋遢的家伙,居然能和似乎有洁癖的尹正源成为朋友。
周之煜现在也明白了,自己那天并没有看错,尹正源一定是嫌马学员不讲卫生,下意识流露出厌恶情绪。
按说,寝室一共六个人,尹正源交朋友有很多选择,他完全可以和马学员保持距离,干嘛一定要假装很友好的样子呢?
周之煜心里猜测,马学员一定有可利用的价值。
利用他什么呢?
冥思苦想了一会,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干扰器!
一定是干扰器!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尹正源即便舍不得扔掉干扰器,也不太可能藏在和自己有关的地方。
那可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在一个随时可以拿出来的地方。
而那个地方又绝对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比如,马学员的柜子里。
周之煜忍受着呛人的气味,在马学员的柜子里仔细探测。
探测到一条薄呢西裤的裤腰时,探测仪发出了报警信号。
这种面料的裤子,一个月前穿还勉强凑合,现在就显得太热了。
拆开裤腰,很快找出一个U形金属片。
周之煜松了一口气。
毫无疑问,这就是可以造成电路短路的干扰器。
以孙学员的邋遢程度,绝无可能去洗一条暂时穿不了裤子。
对这一点,尹正源自然是一清二楚。
周之煜把干扰器递给王濮臣。
王濮臣看了一会,笃定的说道:“没错,这就是干扰器。去年年底,重庆破获了一起日谍案,在他们的住处,搜出过这种东西……只是,干扰器是从别人柜子里搜出来的,怎么证明是尹正源的呢?”
“找人指证他!”
周之煜信心满满的说道。
……
十分钟后。
主任室。
干扰器摆放在办公桌上。
周之煜恭声说道:“局座,我建议,立即逮捕尹正源!”
戴老板不置可否,问道:“我听濮臣说,你能找到证人指证尹正源?”
“是的。”
“谁?”
“老哑巴。”
“老哑巴是谁?”
“就是学校门口那个烟贩……”
“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脸上有刀疤的家伙?”
“没错,就是他。”
“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怎么指证尹正源?”
“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在监视尹正源……”
临训班有一千多人,对于临澧这座小县城来说,绝度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消费群体。即便不允许学员出校门,也并不妨碍商贩们争相涌来。
卖水果的、卖烟的、卖冷饮的,以及卖各种小点心的,应有尽有。
一个人的日常所需,基本都可以在这里买得到。
只不过,校门口像菜市场一样,肯定会影响学员的训练和休息。
于是,通过当地警察局出面,规定商贩必须在校门口十米之外。
想要买东西,就只能通过门口警卫传递。
学员中的烟民不在少数,烟贩老哑巴一直很受欢迎。
不光是学员,包括戴老板在内,很多教官也都有抽烟的嗜好。
老哑巴四十多岁,是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光棍。
年轻的时候,老哑巴也是好勇斗狠的主,一次酒后和一个痞子打架,被对方一刀砍在脸上,差一点没被砍死。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老哑巴家徒四壁,加上性格暴躁,脸上又多了一道吓人的刀疤,很少有人敢招惹他。
所以,只要是老哑巴卖烟的地方,绝不允许有别的烟贩和他抢生意。
若是来了不开眼的,上去就是一通呜哩哇啦暴跳如雷。
临训班门前,只有老哑巴一个人卖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