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霍菱这样认真的话,燕晏眼泪巴巴地伸手去抱住她的腰。
云恕不动声色地拦抱住了燕晏的腰,神色微愠。
他抱着哭得差不多了的燕晏站起身来,同在座的布坊众人告辞。
他要再不走,小姑娘就该跑别人怀里去了。
秋风渐凉,吹着一路屋檐下的灯笼摇摇晃晃,月光与灯光交映下,小姑娘的面容温暖柔和,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甜。
他不由放慢了步子。
心也跟着柔软下来。
说实话,他从来没想过,他会这样轻易就产生了放弃自己一开始的打算的念头。
一路都很安静,小姑娘被放到床上时,也睡得很安稳。
他和衣在她身边躺下,借着月色,仔细瞧着她的面容。
最后,他低声笑道:“你好像真的把我给忘了,我的小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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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熹微时,燕晏便醒了。
脑袋还有醉酒之后的昏沉,嗓子也干得很。
说不上来的难受。
燕晏摇了摇头,手摸到了身旁一个温热光滑的物体。
燕晏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自己身边竟然还躺着一个人!
燕晏连忙把手从云恕脸上拿开了,并试图把云恕推到地上去。
“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燕晏一边拍打着云恕,一边嚷嚷。
云恕半睁着睡眼,笑着捏住了燕晏的手腕,嗓音带着一点儿刚睡醒的沙哑:“别动,时辰尚早,再睡一会儿。”
燕晏还要闹腾,云恕却一个翻身,将她禁锢在了怀里。
燕晏又气又羞,云恕的呼吸打在她的颈侧,温热的气息让她红了脸,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这么张牙舞爪的,是断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吗?”
燕晏立马就规矩了。
像只待宰的小兔子,颤颤巍巍缩在大灰狼的爪子底下。
哪还有半点睡意呢?
隔着衣衫,能感受到云恕温凉的体温,均匀的呼吸与心跳。
这家伙倒还真的是睡得着。
燕晏隔一会儿,就小心翼翼地转过脑袋,轻声试探着问云恕:“睡好了吗,大人?”
就这样躺了大半个时辰,云恕终于愿意醒了。
他松开了燕晏的手,慢条斯理地从床上坐起来。
一解开禁制,燕晏立马弹跳开,远远地警惕地看着云恕:“你为什么睡在我的床上?”
云恕靠在床边,微笑着对上她的目光,眼神澄澈无辜:“谁昨天晚上抱着我不撒手,在我怀里一直哭,说自己一个人会害怕的,难道全忘了?”
燕晏对于昨天喝醉之后的记忆只有个模糊的记忆了,被云恕这样拎出来一说,顿时有种被鞭尸的羞耻感。
她脸更红了,别开眼睛不敢看云恕,支支吾吾地反驳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占我便宜!”
云恕失笑,懒散地换了个双腿交叠的姿势,幽幽道:“这不是占便宜。”
他说到这里便停住了,伸手将燕晏的肩膀扳过来,突然低下头,覆上她的唇。
春风交融,碧波翻涌。
春日里熟透的浆果在利喙中碎裂,柔嫩的果肉,甜美的汁水,叫人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
燕晏惊愣地睁大了双眼,定定看着云恕。
感受到怀里小姑娘剧烈的挣扎,云恕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
云恕唇角轻牵:“这才是占你便宜。”
燕晏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眼眶红红,扁着嘴瞪着云恕,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
云恕拍了拍她软蓬蓬的头发,柔声道:“下次记得闭上眼睛。”
燕晏很想给他一巴掌。
但燕晏不敢。
所以燕晏决定跟他生闷气。
像个受到惊吓的小河豚一样,燕晏气鼓鼓地跳下了床,鞋也不穿,就直接跑回了自己的岂无春居。
心里怀着对云恕的怨气,燕晏一连几天都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跟云恕说。
眼见临近中秋,各世家请燕晏去跳祭神舞的次数也逐渐增多。
因为一开始觉得云恕在京中表面风光得很,背地里却倍受诟病,所以燕晏有一直很努力地练习各种祭神的舞蹈。
她觉得云恕也怪可怜的,自己是云恕力排众议提到这个位置上的,如果自己做的不好,云恕难免会遭人闲话。
所以燕晏一直很努力地练好祭神舞,努力做一个别人眼里合格的优秀的神使女,让别人不会觉得云恕的决策是错误的。
如今她的祭神舞,已经可以跳得特别好了。
一时更受京中各大世家欢迎起来。
中秋前一天,回到云府的时候,燕晏本来还想跟这几天一样,刻意避开云恕的,却不想云恕直接在门口等她了。
云恕也意识到,这几天小姑娘十分的反常,见了她也不爱笑了,也不同他讲布坊里的趣事了,昨天一整天更是连她的影子也没见着。
他去布坊接她,却还被告知她提前走了。
没想到小姑娘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她竟然这样在意这件事。
但云恕可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拉下面子来和她道歉。
所以他自从宫里回来之后,就站在这片白玉兰树林里等着了。
他倒像个没事儿人似的,递给小姑娘一沓形式不一的请柬,笑道:“我们的小神使女现在好像已经得到全城的人的认可了,这么多人要请你去他们府上过中秋呢。”
燕晏接过来,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云恕头一次感受到碰一鼻子灰的感觉,却没觉得挫败,他挡在小姑娘身前,问道:“所以你决定去哪家过了吗?”
燕晏吸了吸鼻子,认真道:“我答应冯姐姐,中秋节要陪他们过。”
她看向云恕,弱弱地接着道,“所以麻烦大人帮我把这些邀请都推了吧。”
云恕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但又道:“那作为回报,你能去问问冯姐姐,他们的中秋会,你能带家属去吗?”
燕晏顿时又炸毛了,她觉得这家伙一点也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气鼓鼓地绕开云恕往里走,只留下一句:“按规矩,祭司大人应该去参加宫里的宴会。”
云恕看着小姑娘生着闷气垂头离开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家伙真难哄啊,看来他得想想办法了。
不如请小土帮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