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苁看着一桌子的菜，眼前的热闹景象让她想到了那个人。

他家里干净简单，但是仔细闻可以闻到酒味，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但是能感觉到此时此刻没有朋友亲人陪在他身边。

热闹像是不属于他。

“苁苁，这是你谢叔叔家的孩子，和你一个年级。”

谢彦霖微笑着和纪苁打招呼，多年不见，他也变了很多，以前的淘气秉性褪去换来的是邻家少年气息。

“彦霖，你在哪个班呢？”纪煜问他。

“和纪苁一个班。”谢彦霖笑着回应，“明天可以一起去学校。”

纪苁很开心谢彦霖和她一个班级，毕竟小时候的喜欢放到现在还没有消失不见。

……

“早上好啊，纪苁！”

“早上好”…

踏着初晨的朝气进入校园，高中是充满稚气又走向成熟的阶段，也是爱萌芽的阶段。

淩燊依然没有出现。

纪苁接水回来会路过淩燊的桌子，淩燊桌子上依然是他走时的模样，一本书也没有，桌洞里几本书整齐的放着，干净如他的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上一次见他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世纪娱乐城里。

纪苁和乔文文文具店买完笔记本后打算去奶茶店买杯“一见倾心”。

二楼是酒吧和KTV处，进店后一楼的音乐隔绝了二楼嘈杂的声音，奶茶店用的是轻音乐，很能轻轻漾起进店后人们的快乐情绪。

下楼的是罗森，他首先看见了纪苁。

“苁苁，你买奶茶啊？”

“嗯，你呢？又来喝酒啊？”

罗森和她做了几个星期同桌后经历了月考，她如愿以偿和乔文文一桌。

“对啊，我老大心情不好，陪他喝点。”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伤感，让人听起来还以为是他心情不好。

“淩燊吗？他回来了？”

他嘴里的老大除了学校大佬外，还真没听他叫过别人，就连高三学生会会长他都叫他孙子。

“嗯，回来了。”

“我能去看看吗？…”

问出这话纪苁自己都惊了，她能以什么立场看他呢，朋友？前后桌？

罗森带她上了二楼拐角处的包厢，房间里就几个人，都是平常认识的人，丁启明他们，还有三个女生，大概是他们男生其中的女朋友，纪苁只认得女生中的向雨晴，她正低头削着苹果，坐在淩燊右边。

房间里气压很低，但是喝酒说话样样没少。

一看见罗森带了个姑娘上来，也没觉多惊讶，打量了几眼就又各自喝酒聊着天。

在淡淡的灯光下，纪苁看见了淩燊。

少年模样没变，理了干净的短发，手里拿着酒，那只手依然好看，骨骼分明，灯光在那双眼下投下阴影，那双桃花眼不似以前那般灼灼热烈，她能看出那双眼戾气很重，没有温度。

那次匆匆道别后，第一次见面竟然多了几分莫名的同情。

淩燊也察觉到了。

转过头去不看她，伸手接过来向雨晴削好的苹果咬了下去。

他回来了，却带着另一个自己。

“苁苁，你随便坐吧，有女生在，场子没多热闹，将就将就。”

罗森眼瞧见纪苁脸上大写的尴尬，赶忙招呼着。

“不用了，我就来看一眼，我马上走。”

那双脸依然侧对着她，她讪讪的笑了笑，离开了。

看见她走了，淩燊从嘴里拿出那块没有嚼的苹果，他想可能这辈子也就只能吃进去她给的了。

“离老子远点。”淩燊没好气的看向右面这个女人，浓妆艳抹，眼线极深，就穿了一件吊带皮裙，胸前的大部分光景裸露着。

“可…刚才是你叫我过来的，你还吃了我给你的苹果，我…”

没等向雨晴说完，淩燊看向她，“你喜欢我？”

“嗯”

“别喜欢我，我也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向雨晴被拒绝，脸上多了难堪之情，却真的不愿意离他远一点。

“别喜欢我。”

淩燊又重复一遍，起身离开了包厢。

罗森想跟上他，他拍拍罗森的肩膀“我自己待会，别来。”

已经是夏末了，雨还是很多。

她应该带了伞吧，她应该永远不会喜欢他吧，他这么“脏”，也一辈子没人爱。

可能他们说的是真的，他就是克死父母的扫把星……

……

红色电话亭下，有两个倩丽美妙的身影，两个女孩在这里躲雨。

雨越下越大，泛着冷意。

“我哥怎么还不来啊，好久了都。”

“我爸也没来，再等等吧。”

纪苁给纪煜打电话时，纪煜正在王澈哪里商量“大事”，接到妹妹电话，很不情愿的离开了兄弟们的会议。

等了很久，雨依然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

淩燊出来抽烟，他的烟瘾越来越重，一天可以抽完一包。

他没雨伞，现在房檐下甘愿让半边衣服湿着。

半截烟消失殆尽，他心里的不爽越来越重，拿起店门口的一把黑伞走进雨中。

这条路，通往她家的路，他现在闭着眼都能到，他站在黑暗处“窥视”着女孩的生活，他能看见她会下雨天拿下没晒干的衣服、会从窗户处眺望走神、会穿着舞衣在暗黄的灯光下展示自我……

女孩被冻的直打哆嗦，乔文文被爸爸接走了，想捎纪苁一路，纪苁怕她哥找不到她，就拒绝了，毕竟他没有电话手表，他什么都没有，肯定联系不到她。

电话亭里有光，黑色的空间里一抹红色很惹眼。

他与她对视，心头紧了几分，好久不见了，她依然是他一眼就能看清的那一个。

“你等了多久了？怎么没带伞？”

“没多久，不知道会下雨。”

“走吧，我送你回去。”

纪苁看着他的伞，很大，装两个人绰绰有余，可是她不想和他一起走。

“你走吧，有人来接我。”

淩燊想拉她的手，她避开了，往后退了退。

“我送你回去。”

不用两个字还未开口，就听见有人叫她。

“小屁孩，走了”

救星来了，纪苁赶紧跑去他的伞下，跟着纪煜走了。

“小屁孩，下次你再敢这么晚还在外面溜达，小心回去我告诉爸妈，让他们没收你零花钱。”

纪苁没在怕的，她的零花钱除了董慧每月固定的钱数外，还有纪成伟偷偷的微信转账，保持好几年了，她的零花钱应该很多很多……

漆黑的夜更沉了，那双没有温度的眼也越来越冷，她比他好，有很多人爱她，却再没一个人爱他了……

纪苁忍住没向后看，她知道看了肯定会觉得他孤独，人家才不是呢，都有女朋友了，身材那么好长的还那么漂亮，他才不会喜欢她这种搓衣板身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