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就开始有晚自习了。
纪苁不住校,晚自习女生要到9点,男生是9点15。
初秋的风还残留着夏末的余温,说不上冷。
纪成伟和董慧去北方出差,纪煜还没回来,纪苁在超市里闲逛。
她买了一桶泡面和几包卫生巾。
紫色帆布包上多了一个蓝色海豚挂件,是淩燊坐公交车趁她睡着挂上去的,她一直没摘下来。
纪苁走在路上,校服拉链拉到锁骨处,露出白嫩的脖颈。
很多店铺关了门,路上行人也寥寥几个,纪苁家离的不远,但是这条路上的路灯坏了,小区的人反应很多次,也没有人来修。
纪苁她家虽说是新房区,但她家住的是二手的,房价便宜不少。
她用手机照明,然而她手机的灯并不能照的很亮,她还是不偏不倚撞上个人。
她一秒钟就反应过来,赶紧说对不起。
她的头也很痛,像是撞上了一堵墙,都快蹭破皮了。
那人没动。
纪苁这才察觉到不对,她脑海里立马想出了各种电视剧里的可怕情节,她想她可能要完了。
她全身僵硬,手里的东西差点吓掉了,但她不敢出声,想跑却动不了腿。
“你自己在外面瞎跑什么?”
寂静的夜里,一道男声凛冽又沙哑。
纪苁觉得熟悉,满满放松,赶紧退后几步,拿出手机照他。
淩燊被他手机灯光照的眯起眼睛,“…怎么?以为是坏人?”
“不是以为。”是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淩燊噗嗤一笑。
这条路他走的都快比她多了,到还没听说过有事发生。
纪苁看了眼三楼,亮着灯,纪煜回去了。
她想起现在他们连朋友都不是了,越过他就走了。
半句话也不多说,留他一个人独自沉默。
回到家,纪煜在沙发上玩手机,他的手机是靠自己攒钱买的。
纪苁换了拖鞋,走过他身边,看着他对着手机笑容可掬,除了去市场挑布料和布料老板微笑谈价格,她鲜少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就连对她都有几分严肃的。
那笑容可能连他自己也没察觉。
水开了,泡上面。
她生理期容易饿,爸妈这几天出差,晚上吃学校食堂吃不饱,又有晚自习,她饿的更快了。
吃完泡面出来,纪煜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脸上的笑容没有了,手上在飞快打着字,纪苁不管他,她痛经疼得厉害。
……
连续几天,她身体及其不舒服,生理期体质弱,这几天降温又快,硬生生把她给弄发烧了。
她请了假回家。
纪成伟和董慧出差要两周,家里没人,她喝了药就躺下睡觉。
从早上躺倒晚上。
纪煜回家看她在床上躺着,皮肤雪白,嘴唇干裂起皮,他心疼极了,她生病没告诉他,她请假了他也不知道。
他们以前不一起走是因为纪煜有了王澈,王澈一下课就带他走了,现在是因为晚自习的时间不同。
纪煜想这几个月自己也是很少关心妹妹了。
淩燊也是第二天才知道,李凡阳在7班,算是他的“眼线”。
纪苁生病不爱好,小感冒也得两周才好。
她起床喝水,家里依然还是只有她自己,她没让纪煜请假,看了眼表,13:45。
门铃响了,她起身去开门。
她透过门上的孔看过去,只有一段脖颈。
皮肤白皙,显然不同于纪煜的颜色,她仔细回想,没有想到自己有这么白的男亲戚,她没有问是谁,只悄悄把门锁上,关注门外人的动态。
淩燊疑惑的望着门。
五分钟后,纪苁的手机响了,静默的空间里,声音突然响起快要把她吓傻了。
她轻轻走过去,看向屏幕上的名字。
纪苁“?”
接通。
“开门。”
“你在我家门口?”
“嗯,开门。”
啊啊啊!纪苁快被他气坏了,三番五次搞得像是坏人来抓她的,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纪苁不想给他开门,干脆就回房间睡觉。
几分钟后,电话又响起来。
她挂断,又来一次她又挂断,连续五次后,他大力的敲门声惊的她从床上跳了下来。
“纪苁,你真行,胆子大了。”
“老子让你给我开门!”
门开了,淩燊把衣服盖在脸上。
像是自家一样,他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生着病没人照顾?”
“不用你管。”纪苁把衣服拿下来,是她落下的校服褂子,他给她带回来了。
淩燊让李凡阳问童忻纪苁怎么了,她对李凡阳就是认为是新同学关心,简单跟他讲了,还把纪苁的手机号推给了他。
淩燊看着沙发上的按键手机,米白色,很小巧,不错很适合她,却不适合现在的流行。
他把给她买的水果、酸奶、零食和药,还有卫生巾和暖贴都给了她,满满两大袋子。
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就收下了,而且家里确实没吃的了,她不想做饭,泡面也没了,饿了一天了。
纪苁看到那好几包卫生巾和暖贴,一下就羞红了脸,难道童忻连这个都告诉他了?
纪苁服了。
冰箱和零食柜都装的满满当当。
纪苁给他沏了一杯酸梅汤,他入口,酸酸甜甜。
他偏头,看向那一张粉色的床,床上有海豚玩偶和一个棕色小熊。
他愣了会神,相比于他那黑白色调的房子,她的屋子真的温暖多了。
就那一张粉色的床,就够他观察好久。
纪苁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呃,她忘了关门,她的床上此时乱糟糟的,蓝色哆啦A梦的内裤就大大方方摆在粉色小床上面,真的很明显。
她红了脸,快速跑过去关上了门。
“哼,看什么看!”纪苁小声嘀咕。
淩燊看着她,不紧不慢转过头,嘴角不经意间上勾了下。
“你什么时候走啊?”不愉快的语气。
“你想我什么时候走?”
纪苁想说现在立刻马上,但她想他为了看她还逃课,买了那么多吃的用的。
她看了眼表,“那你三点走吧。”现在是两点半。
半个小时是她的极限。
“三点半。”
“不行!”
说完,淩燊抬头,纪苁撞上他那漆黑的眸子,他眸中带狠,却只持续了一秒。
他习惯对人狠厉,他没有耐心不讲风度,以前被人嘲笑就只能怨天尤人,现在,他只相信拳头,打架成了他家常便饭,也成了他出名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