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
在大雨的掩盖下,一些轻微的响动几乎无人注意到。
妃白悄无声息地在营地里穿梭,仔细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雨,除了正常巡逻和防卫的士兵,妃白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动静。
知道她来到一处营帐外。
还没靠近营帐,就听到了营帐里隐约有些奇怪的动静传出来。
她停住脚步。
瞄了一眼营帐外挂着的图案,女孩潋滟若桃花的眼眸微眯了下,被雨水冲刷得有些难受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眨了好几下。
妃白伸手抹了一把脸,伸手在脑门处微微遮了一下。
随即,她暗戳戳地踩着步子,小心翼翼地猫在了营帐后面。
因为大雨,营帐里的人并未听到妃白的动静。
“邹统领,今天这一战,炎国大军损失明显比之前的战役严重,女皇想必会因此追责。”
说这话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声音清朗如许,仿佛珠落玉盘般清脆泠然。
妃白眼底闪着异光。
炎国的军营里,什么时候还出现了男人……
但现在不是探究男人身份的时候,她双手在脑门上搭起一个遮雨的形状,继续猫着身子听。
“这就不牢赵先生费心了,女皇再如何追责,本统领上面还有的是人,轮不到本人。”
邹统领老神在在地回了一句。
“哦?如此看来,邹统领对今日之事,已经胸有成竹了?”
邹统领哈哈笑了一声:“赵先生说笑了,我邹某若是没几分真本事,又怎么敢和赵先生谈生意?”
“邹统领确实有几分自信,不过我听闻炎国战神带兵打仗几乎战无不胜,今日除了意外,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追查……”
赵先生的声音听上去似乎隐隐有几分担忧之色。
邹统领毫不在意地笑笑。
“赵先生多虑了,君妃白在带兵打仗方面确实技高一筹,但若是论起人情世故嘛……她君妃白可比不上我。”
邹统领似乎对自己十分地自信。
两人之后又你来我往地说了许多,基本都是商业吹捧的内容。
没什么实际作用。
妃白蹲得难受,想着里面的人再不结束,估计她要采取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了。
但正当她这么想着,就听到里面的那个男人要离开了。
“如此,赵某便在南鲁恭候邹统领以及你家大人的佳音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若有朝一日我家主子的宏愿达成,到时候一定重金酬谢赵先生!”
“不必客气,你我不过各取所需,”赵先生谦虚地应了一句,“事已至此,我也不便在此处多留,便先行告退了。”
“赵先生留步,鹿城距离此地尚且还有一段距离。”
“最近几日又暴雨连绵,想必此时赶路多有不便,赵先生不如今夜就在我这里住下,待雨停了再走也不迟?”
邹统领眼神暧昧地暗示了赵先生一眼。
目光略带着某种意味在男人身上扫了一圈。
不同于炎国男子消瘦单薄的身材,男子的身形修长挺拔,带着几分飒爽健硕的强健体魄,显得格外有力气。
邹统领眼底浮上几缕炽热的神色。
比起炎国男儿普遍的柔美清秀,她其实更喜欢这种身材魁梧一些的男子。
痴迷于男人美色的邹统领,没有注意到男人眼底一掠而过的寒芒。
赵先生半敛下眸光,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不必了,赵某皮糙肉厚,比不得邹统领,淋一些雨不碍事。”
“赵某还得回城向主子汇报这第一手的消息,商量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便不在此停留了。”
听他这么说,邹统领眼底难掩的失落:“既然如此,那你便自行赶路去吧。”
男子笑了笑,笑容绝美惊艳。
“如此,在下便告辞了,后会有期。”
邹统领不兴文绉绉的那一套,只摆了摆手是以男子可以离开了。
赵先生也不在意,微微颔首便从营帐内退了出来。
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静默地站在营帐外面,狭长眼眸幽深地盯着营帐的帘子,仿佛要将那帘子盯出一个洞来。
不过他并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没一会儿便拉好自己头上戴着的帷帽,悄无声息地准备离开了。
好不容易查到一点线索,妃白自然不打算轻易放弃。
她深深瞥了一眼身后的营帐,抬脚便跟上了男子离开的背影。
大雨掩埋了痕迹,也掩盖了某些有心人的踪迹。
妃白是第二天一早回来的。
熬了一晚上的夜,之前还是那么高难度的工作,她身体略有些吃不消了。
坐下来就特别容易犯困。
她从外面走回来的时候,眼皮子一耷一耷的,还以为马上就要睡着了似的。
凌长见她这么困倦的模样,心里略有些不忍。
但此时事态紧急,也顾不上什么了。
“将军,京城来了一道圣旨,要您即可放下手头工作,回京受审。”
凌长神色十分凝重。
她跟着妃白也有两年的时间,是亲眼见证着君妃白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现如今这个地步的。
将军遭受的苦楚是她亲眼看到过的。
自然也知道,妃白到底有多不容易,有多辛苦才能把那群纨绔渣的人品说没有任何道理。
“喔~我知道了。”
妃白懒懒地成了个懒腰,神情散漫,表现得一点都不在意。
凌长欲言又止。
“将军,你在前线奋战杀敌,京城不过因为一次被人的陷害事务,就重新拍了人来替代您,她该不会是想……”
凌长瞄了一眼四周,有些小心翼翼地道。
妃白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语调悠悠然:“凌侍卫,有的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省得到时候什么也没查到,倒是你这边出了岔子。”
凌长低下头,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属下不过是实话实说,女皇陛下对您,似乎确实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
妃白走回创床边坐好。
“别瞎说,女皇陛下负责仁厚,我们为人臣子,无论受到什么结果,都是应该的。”
妃白看上去十分洒脱,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的样子。
凌长默了默,随即放宽了心。
“行了,不用想这么多,左右不过几日我们就要奉旨回京,到时候可不要乱说话才是。”
凌长沮丧地低下了头:“属下知晓了。”
回京,放松,意味着自己要开始做家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