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渐深沉,夏季的夜晚,蟋蟀发出不规律的长鸣。
永寿宫的宫人都歇下了,一片寂静。
一缕轻烟从支起的窗棂飘了进来。
紧接着,一道墨色身影从窗户翻了进来。
路知知的习惯一向是插上门销,只能从里面开。
那人站在路知知榻边,视线近乎贪婪地描摹着她的五官。
又怕她被惊醒,那人点了路知知的昏睡穴。
他慢慢倾身,指尖触到她的脸颊,瞬间像是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知道怀中人沉沉地陷入梦境,无论他怎么做,都不会醒来。
心底的邪念一下子压过了理智,他抱起路知知,仗着轻功将人带出了永寿宫。
这一觉睡得很沉,路知知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指有点酸。
路知知眨了眨眼。
昨晚难道被鬼压床了?
某个人趁着她昏迷时,对她做的事被系统全部看在眼里,还特意录了视频。
系统唉声叹气:【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唉~】
一个电子音,硬生生做出了九曲十八弯的效果。
拐到天际那边去了。
路知知直觉道:“是秦笙那个小崽子?”
【哟吼,知知你怎么这么快就猜到了?我还想营造悬念。】
路知知:......
营造个p悬念。
能在皇宫做出这事的,除了秦笙,还能有谁。
路知知想不到才是蠢。
按着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路知知活动着手指:“看看视频。”
【好的。】
系统乖巧地把视频调出来。
画面中的秦笙抱着路知知去了乾清宫,延公公已经被他打发睡下。
“母后......”
他唇角弯着嘲弄的弧度,将她的手包裹在手里。
男子的骨架比女子的素来大,秦笙的手完全将她的裹住,而后抵在额头:“你为何不能说些让我顺心的话。”
“哪怕是骗我的,也好。”
秦笙漆黑的眸子染上偏执,心中关押的野兽开始撕咬、叫嚣,想要不顾一切地冲破桎梏。
“知知。”
轻声的一句。
他却弯了弯唇瓣,俯身凑在她耳边,“知知。”
秦笙直起腰杆,唇线压平,喃喃道:
“好想光明正大地这么唤你,而不是母后。这样,我甚至不能将对你的喜欢,诉之于口,不能让人知晓。”
世人对男子宽容,若是秦笙冒天下之大不韪,想和路知知在一起,世人的唾沫怒骂全都会冲着她去。
红颜祸水,媚君惑上。
文武百官会跪在金銮大殿,逼着秦笙处死路知知。
秦笙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置路知知的名声于不顾。
可是......
他该怎么办呢。
秦笙低头,转而十指相扣,轻轻一个吻落在她的手背:“知知,为什么我会喜欢你?”
一旦萌芽,就势不可挡,愈演愈烈。
可路知知让他失望,却又给了他希望。
“若非在意,你不会叫林院正过来请安,对不对?”秦笙近乎是卑微的说。
秦笙想着自己的谋划,安静的看着她的睡颜,良久,说:“我会如你所愿的。”
而后,秦笙便在贵妃椅躺下了,手还牵着她的。
系统直接暂停了,说:【之后天刚亮,秦笙就把你送回来了。】
路知知啊了声,睡觉的时候手跟他牵了一晚上,难怪会酸。
【你这么淡定?都牵手了哎!】
系统十分不理解。
路知知说:“你上个位面不是都看了动作片。”
系统:......
【不要污蔑我,你们羞羞的时候我被关进了小黑屋,连着两天我都没被放出来。】
因为少儿不宜。
第一次被关小黑屋,系统还不太习惯,后来索性就下载了有声剧,偷偷关注了不少cv。
每逢小黑屋,系统就捧着有声剧,激动得数据都快紊乱了。
路知知一脸无辜:“我有说是这个么?”
系统顿时被逼闭麦。
说不过她。
宫装繁复,一层叠着一层。
路知知打着哈欠,铜镜里绿茵替她梳着发髻。
“小姐,陛下真的不会纳妃么?”
路知知不喜欢在头上戴满金银首饰,绿茵就往她发间插上一支凤凰金步摇,符合她的气质。
“不清楚。”路知知眸光淡然,警告似的看了眼她:“哀家说过什么,还需要再重复一遍?”
绿茵心间一颤。
顿时不敢再提。
现在的小姐变了很多,绿茵不敢违抗,但不仅是她,整个皇宫都在议论和好奇。
历史上没有皇帝开过不纳妃的先例。
左右拥抱,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可是陛下却对此十分抗拒。
不由让人怀疑......
绿茵眼一闭,豁出去了似的:“小姐,奴婢多嘴就好奇一句,陛下是否喜欢男子啊?”
路知知:......
可真行。
对上路知知无语的目光,绿茵干笑着说:“这是奴婢想的唯一合理的了,虽然龙阳之好,确实不容世人接受,陛下也难为。”
“不是。”路知知唇角一抽,“你,罚六个月月俸,底下的谁再乱嚼舌根,全部赶出永寿宫。”
她立的规矩在那。
绿茵身为她的贴身宫女,还如此多嘴,不罚怎能服人心。
绿茵知晓自己不对,老实地受了惩罚,心底没有任何委屈。
“是,”绿茵福身行礼,“小姐早上想吃些什么?”
“太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延公公尖锐的声音从永寿宫传来。
路知知忍不住一掌拍在扶手上,他这开场白像极了反派造反生事,攻入皇宫。
“娘娘,大事——”
路知知打断他,“直说。”
延公公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大汗,手无措地乱摆着:“娘娘,您快去乾清宫看看陛下吧!”
“皇帝怎么了?”
路知知一愣,按理来说,秦笙应该好好的。
昨日晚上还干了一通不正经的事。
虽然疑惑,但路知知还是起身道:“边走边说。”
延公公怕说的话被人听了去,怀疑的目光看向绿茵。
路知知当即道:“你在永寿宫管着宫人,若是有嘴碎的,记着哀家说的。”
“走吧。”
“好,好的!”
延公公揪着拂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夜醒来,秦笙忽然变了一个样。
陛下也是个多灾多难的,唉。
等到了乾清宫,连陈放都被赶了出来,站在外面不知所措。
寝宫里传来瓶子摔在地上的清脆声。
一下连着一下,还有碎片飞溅到门口。
还有秦笙暴躁的“滚”。
路知知眉心一动。
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