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满屋子的人都惊呆了。
万万没有想到,脾气变好的边冰玉,会冒出这么样的一句话来。
原来她脾气不是变了,是脾气要拐弯了,坏脾气要给以前她敬畏的那些贵客们看了,好脾气要留给自己人了。
祁镇急道:“大头领!我有话说。”
边冰玉道:“说吧。”
说话间,玉竹找到了杨三的衣服,看他身上有伤,举动有些困难,便帮他穿上,扶他起来,杨三泪如泉涌,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边冰玉招了招手,几个喽啰过来,扶着杨三朝外走去。
绿盟的几个年轻人,脸上变了颜色,手放到了刀把上,作出准备动手的架势。
杨策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妄动。
原来,杨策很是聪明,感觉到边冰玉明显与往常不一样,似乎很有底气的样子,他是老江湖,知道人的态度如果突然有变化,有可能是有所倚仗,虽然不知倚仗的是什么,但是在别人山寨里,还是小心为是,免得吃了眼前亏。
祁镇道:“大头领,绿盟盟主对我们寨一向不薄,他能派人到此,那是我寨的荣幸,万不能亏待了,可是杨三竟然拿往日的菜来待客,若是客人吃了之后不适,岂不是我们大罪,如此怠慢,只有砍头剖心,才能给贵客一个交代,你把杨三就这样放了,是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吗?”
边冰玉道:“交代,杨哥,你刚才拿了什么菜来招待客人?”
杨三道:“大头领,我拿的绝对不是剩菜,都是上好的菜,本来是打算招待客人的,只是没有客人来,我便藏好了,有了客人才拿出来”
“在哪里?”
“都被倒掉了?”
“还有吗,再去拿出来。”
“大头领,我不敢了”
“不要不敢,去拿来,我和玉竹,还有义父,还有叫上你的家人一起来吃,我倒要看一看,吃了这些菜会不会死人。”
杨三听得这话,便和几个喽啰一起,把已经加热过的菜端了上来,边冰玉叫了玉竹,叫了刚刚做好针炙在一边休息的陈老先生,也叫了其他几个喽啰一起,当着这伙人的面吃起来。
这菜做得十分可口,大家边吃边说好吃,那几个绿盟的人,只能面面相觑。
祁镇道:“大头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边冰玉道:“这就是我给各位客人的交代,如果这些东西有毒,我们一起陪他们死,这样够意思了吗?”
祁镇道:“这人家不是这个意思。”
边冰玉道:“那又是什么意思,好吃的东西给招待客人,客人却反过来要杀人,不是害怕有毒的话,用得着这样做吗?”
杨策打个哈哈道:“哈哈,大头领原来是这样对待同道的,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这句话我现在信了,我回去之后,会好好告诉洪盟主,让他也知道大川寨大头领的风采。”
这句话已经是明显的威胁之意了。
祁镇听得魂不附体,说道:“两位头领,边头领大伤初愈,尚未清醒,说话有些不分高低,请各位同道务必担待一下。”
有几个喽啰赶紧说道:“对对对,我们大头领大伤刚好,什么都忘了”
杨策冷笑道:“是否尚未清醒,恐怕不好说吧,边头领看起来,好像还是很清醒吧。”
边冰玉道:“很抱歉,我很清醒。”
祁镇苦笑。
他虽然并不喜欢边冰玉,但内心深处,倒也不想让她开罪绿盟的人,所以找借口替她开脱,没想到边冰玉竟然笨到这个程度,居然不懂就坡下驴,那就等于直接不给绿盟的人面子了。
依据绿盟人的办事风格,杨策应该会老羞成怒,杨、宋这两人的武功大家都清楚,他们真要发狠的话,满寨的人都不是对手,就算要以抗命为由杀边冰玉,也只能怪边冰玉自己意气用事了。
众人都心里怦怦直跳,玉竹已经惊得捂住了眼睛。
杨策身边的人,果然又在用手去抓刀把,宋兴更是冷笑连声。
杨策道:“很好,清醒就好,哈哈哈。边头领,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到此吧?”
边冰玉道:“正要请教。”
杨策道:“盟主对于边头领十分关心,听说边头领因练功出了事,特意派我们前来吊唁,同时帮助贵寨另立新寨主,让边老寨主这一番心血不致白费,另外,我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调查让边头领练功出事的那本秘笈,找出真相,为你报仇。边头领,盟主对你这一番好意,你可不要辜负了哦。”
他这话说出来,祁镇倒有些意外,没想到杨策居然没有直接发难要惩罚边冰玉,却用这句话套起了近乎,等于是再给了一个台阶给边冰玉。
边冰玉道:“盟主这么关心我这个小女子,我当然是感激得很,可惜的是,盟主的这一番关切之心,却让我寨一名头领还有一个厨师兄弟惨遭不幸,一个挨打致昏迷不醒,一个热情待客反遭不幸差点死亡,叫我这个小女子情何以堪?”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边冰玉这简直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祁镇给了一个台阶,现在绿盟的人又给了台阶了,她居然全都没有理会,若是以前,就算她再怎么恼火,两个台阶,也足够让她清醒了,然后,肯定是向客人陪罪道歉,并找个人让贵客或打或杀出口恶气,把事情了结。
但这一回,她没有,仍然坚持不承认本寨有错,错的是绿盟来的这些人。
这一次死去之后的活来,对她的改变,也太惊人了。
宋兴一下子站起来,冷眼看着边冰玉道:“边头领,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次来,你不但不会领情,还要怨我们惹是生非吗?”
祁镇急忙道:“没有没有,大头领不可能是这个意思,宋头领你误会了,她真的是受了大伤”一面说一面急忙朝边冰玉使眼色。
边冰玉却并不理会,冷冷的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意思?他没有误会,我正是这个意思。”
祁镇哭丧着脸,崩溃的嘶声道:“师妹,你究竟想干什么?”
边冰玉冷笑一声:“想干什么,你应该问的他们。他们到我寨里来,只因为招待的时候出现那么一点不周,不是杀就是打,就这样的态度,你还希望我们欢迎他们不成?欢迎他们来打我们,来砍我们的脑袋吗?大哥,就算你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值钱,也不希望让他们来这里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