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月:“他不必跟你比。单是一点,他就已经赢了你。”
郑心君不甘心:“哪一点?”
“我的心。”简安月握住李叡的手,抬起来给众人看,“他赢得了我的心。”
此言一出,郑心君安静了下来。
李叡望着简安月紧紧抓着他的手,心田好似花海飘浪,漫天艳色飞舞。
恰时,简安月转过头来,撞入他的心田,烙下一个永不磨灭的印记,独属于她的痕迹。
随后,她凝视李叡片刻,又转过头来看向郑心君,一字一句郑重回道:“心君,你听好了。我身旁这位,是我在京都找的上门女婿,也会是与我携手共度余生的爱人。他已经在我心里住下了,对于他,我有明目张胆的偏爱。所以,我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就算有,我也不会多看他们。”
此后余生,李叡遇见过许多像今日这般场景,不过他与简安月的处境调换了过来。
每当有其他人在他面前与简安月争风相较,需要李叡做出选择的时候,他都会想起今天简安月在他面前说过的话。
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妻子,他与她是会与彼此携手共度余生的爱人。她对他有明目张胆的偏爱,他亦是如此,想要去袒护她,无论对错。
听完简安月的话,郑心君的身型有些摇晃,随即,等他消化完之后,他忽然抬起胳膊捂住眼睛,呜咽起来。
简安月:“对不起,心君。你是个好人,可我已经有爱人了。”
“我知道了。不过,若是你的夫君待你不好,一定要记得,我就在原地等你!祝你幸福!”
说完,他又哭着跑出去了。
“心君,心君!”简夫人喊了两声没叫住他,微微叹口气,“唉。”
等到郑心君出府之后,李叡还没从心情澎湃里平复下来。
简安月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想起郑心君哭着跑走的背影她就觉得五味杂陈。
她真心觉得他是个好人,做朋友会是很合适的人选,她之前也正是这样做的,谁知他忽然有一天突然跟她表白了。
说来,她和李叡的缘分其实还有郑心君的一笔功劳。
当初简安月磨磨蹭蹭了一年多才去京都,不是她实在拖延不下去了,而是去躲郑心君的。
本来她还打算拖一辈子的,反正她父母又不能把她塞进马车硬绑去,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出走。
虽然这样说有些可怜,但她真是感谢郑心君。如果他不跟她表白,她也不会躲去京都,也就不会与李叡重逢。
简平星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着李叡,目光锐利。
他走过去,拍了李叡的肩一下:“对我妹妹好一些,不然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太子而让着你。”
“我定会呵护她如神明的。”
简夫人看着几个小辈,眉眼温柔下来。
“阿母。”简安月脸上烧起来,她想起刚刚当着众人面前的一番慷慨陈词,都被母亲听去了,虽说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可当着母亲的面夸心里喜欢的人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印象里,她还是阿母不谙人事的小女儿,应当是天真无邪才对。
简夫人只是欣慰地看了看女儿:“你不是要跟殿下去散步的吗?”
“对。”简安月反应过来,与李叡一起告退,去院子里了。
二人并肩走着,简安月低头踢着脚边的小卵石。
李叡:“你刚刚说的话……”
“我没说什么呀。”简安月立即抬头来,下意识地摆手。
李叡淡淡一笑:“你别想耍赖,你说我是你在京都找的上门女婿。”
“明明是你先说的。”
李叡:“你承认了。”
简安月捏着袖子。
李叡轻轻抢过来:“我愿意入赘。只是你爹爹可能不会同意,所以,你还是跟我回京都吧,李简氏。”
他向她伸出一只手,静候她的回答。
简安月指尖轻点,如一只飞舞的调皮小蝶,翩然越至他的手心,接着,整只手被他的捕牢扣去了掌里,二人十指相扣,眼里只剩下彼此。
他们决定三日后回程。
原本简安月回来就是要找爹爹调兵去京都,看能不能将李叡释放出来,如今他真人就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所以回程的事一时不是特别紧急了。
翌日。
军营,帅厅。
简行俭与诸将在营中商量辅助太子的事情。
郑将军进来先跟简行俭抱怨了几句:“侯爷,安月侄女可真了得,此去京都,居然跟你带了一个上门女婿回来。”
简行俭正了正胸甲,清清喉咙:“可不敢说那孩子是入赘!不过说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也没毛病。”
其他人笑起来:“哈哈哈,将军,可否具体说说这陈家的公子是何来头啊?”
“他将来会是陈家的家主。”
“是哪家的陈?京都陈尚书吗?还是源州的陈老爷?”
众人虽然知道太子来了文沙关,但不知道简安月的陈女婿就是太子。
简行俭模棱两可回道:“他爹是整个大陈家的家主,不过已经不在了,过不久,他就会接替他爹的位置。”
郑将军:“我家君儿回去跟他娘哭了一夜,眼睛都要废了,要知道他可是草原狼将,眼睛是最宝贵的,哭坏了你赔我!”
“这是他们小辈的事情,你得让他们自己商量。我家安月这回我是完全不知情。再说,你儿子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怎么能怨别人姑娘家不喜欢他呢?”简行俭摊摊手,有理有据。
见老搭档还是有些不平,简行俭拍拍他。
“做不成亲家,连战友也不做了?好了好了说正事。”
郑将军振作起来,与众人一起围过来,开始商量如何调度兵力。
这几日,简安月带着李叡在文沙关街头转了个遍。
他们还把婚礼畅想了一番,从恢弘大体到细枝末节都商讨个仔细。
也就是在那时,他们决定了简安月婚礼上也要戴花,不戴头冠了。
简安月问李叡是不是每回吻她都是预谋已久。
李叡回她这几回是的,不过随后又目光闪烁起来。
“有几次是临时起意的。”
李叡将上次在紫竹居偷亲她的事老实坦白给她。
“我就说,不像是梦。”简安月的脸蛋更红了。
“原来你知道。”李叡灿笑,脸上闪过惊喜。
“我半梦半醒之间,依稀感觉到了。”
李叡笑着注视着简安月,看得她不好意思起来。
他正想再次拥住她的时候,她忽然一掌拍在他胸前。
“你个小淫贼,居然非礼我!”简安月后知后觉喊出声。
李叡被她一掌差点震得内伤,咳了好几声。
四目相对,周身漫天花瓣飞舞,美不胜收。
“我那个时候就已经认定了,你会成为我的妻子。所以情不自禁。作为补偿,我让你今后欺负我一辈子当成赔礼,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简安月跌入他眼里,呼吸间都是甜蜜。
“我也要非礼你,我要亲回来。”
她踮起脚尖,一吻落在李叡脸颊。
他笑得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我还是感觉我占了你的便宜呢?”
“哼。”简安月哼了一声,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二人鼻尖相触,简安月轻声吐息:“那这样呢?”
下一刻,她印上了他的唇……
自那以后,简安月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在某方面变得一发不可控制。
虽然简行俭仍是不肯让李叡出门,但随着简安月翻墙技艺的提高,她已经能够带着李叡相安无事地溜去街上了。
他们像是一双普通的璧人,行走在市井街头,时时十指紧扣。
也没有做其他的,只是单纯的四处去品尝文沙关当地的美食。
一处酒家包间里。
简安月哄着李叡吃了一整条烤蝎子,李叡皱着眉头咬破坚硬的壳,细品过后意外地发现味道其实还不错。
“有些像蟹肉。”
简安月脸上闪过调皮,又差人端上来一盘清蒸蜥蜴。
这回,李叡怎么也不肯下筷了。
简安月夹起一块蜥蜴肉放进嘴里咀嚼:“就是这个味道!还是记忆里那般美味!真是久违了。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都是你的。不着急。”李叡上手把盘子放去了她的面前。
“这些都是西域传来的美食,回去大陈可就吃不到了。”
李叡:“哈哈,我喜欢辣的,这些太清淡了。”
“我当然记得你的口味。”简安月扒开蜥蜴外层的肉,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红艳艳一片辣椒,“特意让店家做的。”
李叡擦擦汗,心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他豁出去了,准备开动。
“慢着。”简安月伸手拉住李叡的手,“你若是害怕,就闭上眼睛,我来喂你。”
李叡丝毫尝不出刚刚吃进嘴里的菜肴口味,他只品到她的香甜。
李叡:“你能不能矜持一些?哪家小姐像你这样心急的?”
“我一见你就心里痒痒,想要把你整个人都吞下肚。我喜欢你,想要与你亲近有错吗?当初某人轻薄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体统呢?更何况,你现在是我的上门女婿。”
李叡不言,嘴角翘起一个小角。
简安月抿了抿嘴唇,问他:“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美味?”
李叡将舌津吞咽下去:“很甜。”
“甜?不应该呀?”她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嗯,很甜,不信你再喂我一口,我再尝尝。”
这下简安月明白了他的意思。
刚刚主动的时候不见她羞涩,这时却扭捏起来。
少年笑容明媚,一见她模样就心生欢喜。
“算了,今日只是开胃甜品,浅尝辄止甚佳。等到正式开荤那日,我定要细细咀嚼,一点一点将其中滋味都吮**光,日日品味。”
看到李叡眼里的危险意味,简安月方才撩拨的姿态消失,切换成无辜模式。
她拿起筷子开始用餐,可指尖颤抖出卖了内心的紧张,夹了好几次才成功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刚咬了一口随即又吐了出来:“呸呸呸!居然是食物界最佳卧底——生姜!”
李叡无情地嘲笑起她来。
简安月又翻找了一块生姜塞进了他的嘴里,李叡咬了一口也吐了。二人一起大笑起来。
几日后。
夜晚。
从文沙关往京都去的路上。
某处官方驿站。
站外军帐驻扎,院里院外站满了举着火把的士兵,各个脸上神情肃穆。
驿站一楼大厅处。
简行俭坐在凳子上,眼神可怕地盯着堂内,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被五花大绑押跪在地上。
身旁一个裨将用手指扣住他的下巴,不让他做咬合闭嘴的动作,然后从他嘴里掏出一颗药丸。
简行俭:“还想吞毒?”
周围一圈士兵拔刀举起对着小厮。
简行俭:“谁派你来的?竟敢刺杀太子殿下!”
“我不要命了!你杀了我啊!我不怕你!”刺客呐喊道,像是一个穷途末路的歹徒进行最后的挣扎。
“我知道你不要命,可是我要你活着。”简行俭露出一个阴鸷笑容,森森可怖,“把他带到后院柴房去。”
几个人押起刺客跟着他起身。
门外几个小将士窃窃私语。
“这下可有好玩了,大将军居然亲自审他!”
“怎么说?”
“你可别看大将军平时光明磊落的。但别忘了,慈不掌兵,大将军他可是能让号称食人魔的贡嘎部落勇士都谈之色变的杀神啊。”
“你这词用的,真这么可怕?”
“我没见过,不过曾经听裨将们聊起说,将军亲自审人都是一个人进去,审理过的叛徒和俘虏的样子,哎呦,那叫一个惨,审完连个人样都没有了,但是绝对能得到情报。”
“你这样一说,我真好奇了。”
驿站老板本来就吓得不轻,这下更是不敢怠慢,急忙拿上钥匙给众人带路。
“几位官爷,请跟我来。我可是大良民,跟这人绝无关系!”老板声音都抖了。
“你店里混进来危险分子,你居然敢说毫无关系?”一个裨将睨他一眼,“你的问题,待会儿再跟你算。”
到了地方。
简行俭让他们把人绑好。
他脱下了带着大陈云鹰营徽记的战袍,露出了里面的贴身中衣,上面绣着一只胖乎乎的老鹰,憨态可掬,十分可爱,与威严的将军形象毫不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