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羲是隔天才知道顾易征住院的消息的,晚上九点钟,她接到顾知淮电话赶过来了。
赶到病房时,顾知淮已经坐在他床前打瞌睡,她气的不想和顾师兄说话,昨晚他分明就知道发生什么,却瞒着她。
要是师父出了什么事,她见不到他最后一面要怎么办?
“呸呸呸,我怎么能想这种事情!”
林惊羲自言自语,顾知淮听着她的声音突然睁开眼,他疲倦的声音响起:“嘘,我们出去聊。”
跟着顾知淮出了病房,林惊羲着急地问:“师父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她早就让他来医院了,他偏不听话。
看着她着急得眉心舒展不开,顾知淮在几番犹豫下,还是坦白了顾易征的病情。
他的脑子里长了一颗瘤,前段时间他就经常头晕,还总说自己是小毛病,后来越来越严重,程洛几个人好说歹说才劝着他来到了北京。
现在,治愈的可能性很低,甚至可以说为零。
林惊羲坐在昏暗的廊道上,手里捏着几张哭湿了的纸巾,抽了抽鼻子,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难受的时间过去了,就要面对下一轮现实的残酷,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命运的安排。
安静的廊道上,她紧紧咬着嘴唇,抬眼朦胧,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呼吸一沉:“岁景煦?”
现在多晚了,他怎么还不睡?
林惊羲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关上手机时,抬起头就是他的脸。
他装作没看见新闻上沉重的消息,低声柔和地问:“嗯,你还不睡吗?”
她摇头,心情压抑而烦闷:“睡不着。”
她坐到椅子上,用手指揉了揉眉心,身旁的光暗了下来,是岁景煦坐在她身边。
“你知道吗?我在医院见过很多次生离死别,我明白奇迹会诞生,但生老病死才是人生的常态。所有人,面对这一关卡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最后还是收回了手:“林惊羲,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要让自己坚强。这或许很难,但我想顾师父看见你开心,他这段路也会走得开心一点。”
“开心……”
林惊羲重复念着这两个字,她忽然抬起头来,握住他的肩膀:“岁景煦,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查查,我师父和岁奶奶的关系?”
是啊,如果说她现在还有什么能为他做的,能让他稍微开心一点的事情,那就只有这件事。
万一,岁奶奶就是他一直想的那个人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是吗?
岁景煦沉眸望着她,点点头,手心覆着她的手背:“嗯,我懂你的意思了。”
他放下手来,只是短暂地传达了一丝温暖给她,她就觉得心里没有那么冰冷了。
林惊羲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最害怕的是医生,可现在,在医院里她最信任的,也是岁医生。
“谢谢。”最后,她望着他深邃的眼眸,轻轻地说了两个字。
谢谢他一向看似冷漠,却又温热的那颗心。
当他们刚相识的时候,她还认为,他是多毒舌冷淡的人。
看来,他们之间的误会实在有点多。